【民间传说】沙岛孤坟(王玉华)

摘要:辽西的母亲大凌河,蜿蜒千里入海。

【民间传说】

沙岛孤坟

讲述人/孙振育  搜集整理/王玉华

  辽西的母亲大凌河,蜿蜒千里入海。

  大凌河流经北票境内,在北票境内的大板镇金岭寺铁路桥南不远处,滔滔的凌河水中间有一座沙岛,这座沙岛已有千年历史,经历了无数次洪水的冲刷。奇怪的是,历经洪水的冲刷沙岛不但毫发未损,反而越冲越大。

  1949年,这地方连续下了七七四十九天的连绵大雨,大凌河的河槽已满,而沙岛还是安然无恙。1962年发洪水,凌河岸边的火车站都被淹,粮库进水,很多农舍被淹,沙岛仍然岿然不动。如今,这座沙岛已经成为春有花香,夏有树荫,秋有硕果,冬有美景的好去处,吸引了许多游客。

  说起这座沙岛,民间还有个美丽的传说。

  很早很早以前,大凌河水比现在可要大得多。几十吨、上百吨的货船在凌河上下畅通无阻,北票境内的大凌河经常出现百舸争流的景象。在凌河北岸有一处渡口,船老大姓张,人们都叫他张船匠,有人传说这个张船匠是南八家二官营子的人,还有人传说这个张船匠是凉水河窟窿山的人。张船匠是哪儿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因为有了张船匠,才有了这个美丽的传说。

  张船匠三十岁开始划船,一晃就划了四十多年,他为人笃厚,童叟无欺,穷人坐船还从不要钱。他的全部家当就是两间马架房,开垦的几十亩河滩地,再加上一条木船。张船匠有个爱好,就是好喝酒,从三十岁开始摆渡起,张船匠每天晚上都要喝上二两烧酒,他说喝酒既能解乏又能解馋,还能祛潮湿。但是他早晨和中午从不喝酒,为了行船安全从不“酒驾”,从而赢得了人们的称颂。他总是日出上船,日落收船,遇上头疼感冒也从不间断。

  转眼间,张船匠已经到了七十高龄。这年冬天,大雪封河,南来北往的过河人开始跑冰了,张船匠也到了歇息的季节。闲来无事,张船匠整日待在四面透风的马架子房子里喝酒、看闲书,倒也落个自在。

  一天傍晚,张船匠刚把酒壶里的酒烫热了,正要开喝,突然一位老者进屋了,这位老者其貌不扬,用现在的话来说,充其量也只有三等九级。小个子、小脑袋、小眼睛、大肚子,短胳膊短腿,留有兴崩的山羊胡儿。

  张船匠见家里来了客人忙站了起来,对老者说:“老哥从哪里来?”

  老者不答。

  张船匠又问:“老哥高寿?”

  老者不答,只是莞尔一笑。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酒壶。

  张船匠说:“老哥坐下,咱俩喝两盅?”张船匠生怕得罪来客,真心实意地让了起来。老者乐了,乐得双眼都眯成一条线了。回应道:“喝两盅,这天真够冷的,暖和暖和身子,让老弟破费了。”这样,老哥俩就着家常菜,一人守着一小壶酒,这小壶不多不少,正好能装二两酒。

  俩人每人一壶烧酒下肚,已经是酒到微醉时。这时,老者打开了话匣子在:“我说老弟呀,这酒我不能白喝,我给你支个来钱的道,你光靠划船挣不了几个钱,这河边的几亩地种谷子杂粮的也不值几个钱,明年你种香瓜,保你丰收。”

  张船匠睁大了眼睛说:“能行?”

  老者把头凑近了张船匠说:“能行,保证能行。”

  第二年清明节的前四天,张船匠按照老者支的招,在河边的几亩地里种上了香瓜。正赶上这年大旱,到了六月十三也没落透地雨,即使下了几场小雨,也仅仅是雨落地皮湿。俗话说:旱瓜涝枣,张船匠种的香瓜,就着河水起的潮气,气吹似的长,香瓜熟了的时候,十里开外都能闻到瓜香。远远望去,地面就像铺上了一层金色的珍珠,根本看不到瓜秧和瓜叶。张船匠乐得合不拢嘴,附近人来吃瓜,不用打招呼,可以进地就吃。,临走张船匠还得给他们塞上几个。来往过河的更是人手一份。尽管这样,张船匠还是卖了不少钱。

  酒越喝越厚,这位老者隔三差五就来张船匠这喝酒。说起来也怪,自从交上这位老者以后,张船匠家酒桶里的酒几乎没见少过,虽然不是越喝越多,但也从不见底。

  转眼间又到了冰雪封河之时,老者又来喝酒。张船匠向老者讨教:“今年香瓜大丰收,明年种什么?香瓜不能重茬呀。”

  老者说:“明年你种荞麦,保证丰收。”

  张船匠经过种香瓜丰收的事,对老者的话再无质疑。

  第二年三伏前几天,张船匠把几亩地一股脑全都种上了荞麦,荞麦怕旱不怕涝,水分多了顶着花长。进入三伏天,阴雨连绵,一阵云彩一阵雨,三天一小下,五天一大下,这荞麦长得别提多好了。一场雨,一层花,一层花,一层籽,长得有溜腰深。到了秋天,这些荞麦被南归的大雁撸了个够,可还是打了十多口袋,张船匠又是乐得闭不上嘴。

  在离张船匠的马架子不远的河中间,有一处河夹心,说是河夹心,其实就是河床高出一块,水小了露出来,水大了又没影了。一次喝酒时,老者指着河夹心对张船匠说:“老弟,别看那个夹心不起眼,可是风水宝地呀。人死了埋在那,坟不会被冲走,尸骨不烂,晚生下辈有好日子过。”张船匠记下了。

  以前的大凌河,水产品相当丰富,跟北大荒那种“瓢舀鱼”差不多。一次,老者又来喝酒。张船匠用清水煮了一瓦罐自己涝的小鱼小虾。老者上桌二话没说,一口酒,一口鱼,一口酒,一口虾,狼吞虎咽吃个不停。这顿酒是张船匠与老者相识以来喝酒喝得最多的一次,每人足有半斤以上。由于高兴,张船匠也喝高了。夕阳西下,玉兔东升,马架子里鼾声如雷。第二天清晨,张船匠醒了,他环顾屋内,一下子惊呆了,除了盘盆狼藉,在地上还趴着一个肉乎乎的大乌龟。这乌龟有磨盘大小,缩着脖,蜷着腿,不停地眨着一双小眼睛,喘着粗气,嘴里有气泡不时溅出。身上落满了苍蝇,两个眼角处开始生蛆。

  张船匠这会明白了,原来这聪明的老者不是凡人,而是河里的乌龟精。他不敢怠慢,赶紧跑着去找人,让村民来帮忙。天大亮了,十里八村的几十号村民赶来,先是用清水为乌龟擦身,再是用棉絮蘸着酒为乌龟驱虫。乌龟个太大,搬也不是,抬也不是。人们只能像掫石头一样,掫一个个,翻一番,再掫一个个,再翻一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费了两个时辰,终于把乌龟掫到河边。掫乌龟的人累了,被掫的乌龟更累了,他抬起头,用无奈和沮丧的目光朝马架子的主人张船匠扫视了两三个来回,然后一步一步挪入水中不见了。

  乌龟走了,老者不来了。张船匠病倒了。张船匠把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老哥喝了那么多的酒,人家用多少年才修仙得道,让我一顿酒灌得现了原形,老哥再成仙还需要多少年呀?我有罪呀!

  当年大雪封河不几天,张船匠离开了人世。他没有跨过人生七十三岁这道坎。人们按照他的生前遗嘱,把他埋在河夹心里。从第二年发大水开始,这个河夹心逐渐增大,河水也从未淹没过河夹心,直到今天。

  这正是:滔滔凌河东逝水,不舍昼夜亘万年。人有人气,龟有龟灵,沙岛耸河间。人与自然相依偎,美景无边。

[责任编辑: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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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华,笔名船卿、赵韵儿,毕业于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现任北票市文化馆创编调研部主任,副研究馆员职称,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曾出版合作散文集《天使的点心盒子》、小说集《龙鸟镇》、民间故事集《遗珠》。2006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被列入辽宁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08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被列入国家级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小品《银杏树下》获辽宁省第五届大学生艺术节编剧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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