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录举人的传说(上)(王玉华)

摘要: 努鲁尔虎山,当地人管它叫大黑山。大黑山可是有灵气啊!那大黑山东侧有一条大沟,每到夏季来临,人们就不敢进沟了,因为大虫太多。此沟不多不少,有一百种树,其中有山梨、桃、杏、山楂、葡萄等野果。

民间传说

录举人的传说(上)

讲述人/陈永春  搜集整理/王玉华

  努鲁尔虎山,当地人管它叫大黑山。大黑山可是有灵气啊!那大黑山东侧有一条大沟,每到夏季来临,人们就不敢进沟了,因为大虫太多。此沟不多不少,有一百种树,其中有山梨、桃、杏、山楂、葡萄等野果。

  人们背后常常讲“大黑山没有头,牦牛河水要倒流,东北三省出高官,高官之长远,由低向高攀,昏官难久远,做官不到头,自己往下溜”。这话还得从清朝到今五十至一百年间说起。大黑山环抱三山,有三川十八屯之说。但说中川靠东川的交界处,有一个不足百户的村庄叫川东窝铺。全村人都居住在大黑山延伸下来的一座小山丘下较平的地方。山丘的尖上矗立着许多大青石,石上长满石花,说有石花的石头就是活石,无石花的石头是死石,活石比死石好。川东窝铺的村民大多数姓录,祖源山东,起初是从山东过来的哥几个。经过多年繁衍,树大分枝,“录”姓成了川东窝铺村的大户,录姓以外的人家,只有几户。录家有一户居住在南头,紧靠去东川的大道,这家的户主名叫录忠福,在录家排行老七。录老七有三儿两女,大儿名叫录财有,二儿叫录财喜,三儿叫录财富。有一年春天,忠福老头近中午时在自家大门外的石台上休息,这时,从东大道上走来一位老者,老者背上背着个钱褡子,手中拄着拐棍,他走到录老七门前,看见有一位老人在石台上歇息,便来到老七面前,笑着与老七打招呼:“老哥在休息哪!”

  老七忙站起来答话说:“这位老弟,从哪来到哪去呀?”

  老者说:“我从东川来,路过此地,因口渴想和老哥讨碗水喝。”

  老七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位老者:银白的胡须飘洒,满面红光,双目有神。说:“你老高寿?”

  老者笑着说:“仁兄你看呢?”

  老七说:“看样子高寿有七了吧!”

  老者哈哈大笑:“七十有二!”

  老七说:“你比我年长两岁,我该称您老哥!老哥,不嫌弃到寒舍喝口热水,这么大年纪了,喝凉水不好。”

  老者见这位老人诚恳,说:“好吧!只好打扰老弟了。”

  老者来到屋内,老七告诉老伴赶快烧水。

  录老七往壶中放把沫茶,说这沫茶是用黍沫炒至半焦状制成的,老伴把水烧开后,倒入壶中,并拿上水碗,放到炕桌上,老七与老者相对坐在炕桌两侧,老七先给老者满上一碗,手指水碗说:“老兄喝吧!山野小村,没有好茶招待,去年采点黄茶用光,今只能泡点米茶。有屈老兄了。”

  过路老者一看眼前这位比自己只小两岁的老弟为人忠厚,待人诚实,一点儿也不虚头八脑,在喝茶时俩老人便慢慢聊了起来。

  录老七问:“老哥,你从东川来到哪去?是走亲访友啊?”

  老者说:“我一不走亲,二不访友,我是东城辽阳那边的人,我曾经教过书,后来我专门研究《易经》及一些药书,又对阴阳八卦产生了兴趣,这不,我背的钱褡子,里面全是此类书,加上一副罗盘,我走村串户,进千家门,吃百家饭,在老家,方圆几十里,一提我无人不晓,当地人给我送号什么张半仙,我哪有那大的本事啊。我想总在原地转悠也不好,便到处走走,开开眼界。一晃出来五、六年了。”

  说话间已到了中午,老者一见太阳当头,起身说:“老弟打扰到了晌午,我还得赶路到其他地转转。”他边说边拿钱褡子。录老七一看晌午了,叫先生走这叫啥事呀,就说:“老哥,你这是干啥?晌午了天气挺热的,在老弟家吃顿午饭不迟。刚才你说的一席话我明白了,你也没有急事,你就在老弟家吃顿便饭也是相见有缘。”

  老七一再挽留,老先生说:“老弟这样实心,那只好打扰了!”

  录老七告诉老伴赶快重做午饭,老哥俩继续唠嗑,俩人越唠越近乎,老伴把壶碗撤下,把桌擦好,端上四菜一汤:一盘绿豆芽、一盘鸡蛋、一盘豆腐、一盘干豆角、一大碗黄豆芽加粉条。这时录老七拿上一锡壶酒和两个小酒盅,俩人上炕盘腿相对坐下,老七先给先生满上一盅,说:“老弟和老哥初次相遇算前生有缘,没有啥好招待的,薄酒素菜,不成敬意,来,咱哥俩先干上这盅。”

  这老哥俩边喝、边吃、边唠,越唠越投缘,俩人都觉得相见恨晚。喝完酒,老七老伴端上小米绿豆干饭,俩人吃罢饭开始午休,一觉醒来,老先生要走,老七说:“老哥先别走,在老弟家住几天,你也给我看看阴阳二宅,能否适宜。”

  经老七挽留,老先生说:“好吧!”当日无话。次日,老先生吃罢早饭,录老七领着先生开始转悠,先生来到土丘之上,四处眺望,大吃一惊,走到几块矗立的大青石面前,摸摸石头,转回身,又望两边的一条干河套,又见干河套的中间横卧着几块牦牛石,很圆滑,无棱角,然后拿出罗盘,放在青石跟前,把罗镜放平,看完后,又站在山头往西南方向望,喜不自禁地喊出声来:“好一处阴宅!太好了。”先生随后就说:“此山是谁家的?”

  老七说:“是我家的山。”

  先生说:“这就更好了,咱回家细说。”

  俩人回到家里,老七迫不及待地问老哥:“你看后,那么高兴是怎么回事?”

  先生说:“老弟呀!你有这块阴宅宝地,你的后代不光发财,还能当官。我看你现住的阳宅,已压在龙爪之上,就是阴宅没压正,你可把祖上也就是你父母的坟起到离大青石十丈的地方埋上,我敢保证你四代上定出高官。而且,一代比一代官位显赫,而且辈辈清官。为什么我敢担保辈辈清官呢?离此地大约三十多里西南方向,有七个半山头而且山山相连,呈半圆圈形,龙头上有块明镜,每到中午放光耀眼,光柱直射到你山上矗立的大青石上,大青石的光又反射到河套卧着的石头上,而石头上的光又射到你新埋的坟上。这叫‘明镜显神猫’猫扑神鼠,属护官符。”

  老七听后精神大振,可谓飘飘然。只听张先生叹了口气说:“可惜呀!老弟别生气,我不能为你的阴宅安放太正,如果那样,将危害我的生命。最轻也会叫我的双眼不见天日,就残废了。”

  老七一听,感到有些失望,又见老先生十分为难,说:“老哥,既然咱哥俩有这种缘分,如你说的那样,如果埋正,你的双眼不见,我愿拜你为异姓兄弟,如生异心则不得终生,老哥你看怎么样?”

  老先生叹了口气说:“但愿如你所说,就按你说的办吧!”

  第二天,录忠福把三个儿子召集在一起,开了个家庭会议,老七说明了事情原委,三个儿子一听拍手称快,都一致赞成,谁不愿意自己的后代高官厚禄?

  当天中午,举行仪式,录忠福与张先生结盟为异姓兄弟,三个儿子称张先生为义父。录老头当着三个儿子说:“你们听清,一旦如你义父所说,出现不幸,双眼不见,你三个可要好生待诚,和孝顺我一样孝顺老人。”三个儿子海誓山盟,都表了态。

  三天之内,经老先生安排一切就绪,老先生在最后一个晚上召集全家人,一再嘱咐,千万不能外传,要守口如瓶,就是你们的几个大爷也不能透漏,一旦破坏将家破人亡。

  张半仙在录忠福家住下,当办完此事到一百天时,老先生的双眼逐渐模糊,后来渐渐失明。录老七见张半仙真有两下子,更加善待老先生,捧碗来捧碗去,出来进去由老七领着,张老先生活得还比较舒坦。录老七的三个儿子家里家外干啥都顺,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好,牛羊成群,粮食丰收,旧平房换成大瓦房,大大的门洞,小日子一团红火。

  又隔一年,录忠福得了重病,在临危前,把家人叫到一起,一再叮咛:“我怕不行了,只有一件事我放心不下,就是你张义父,他是为了咱家的后代,才留在咱家,为了后代光宗耀祖,才弄得双目失明,你们不能在我去了之后慢待老人。那样做是缺德,为录家留下骂名。你们哥仨,当着我和你义父的面敢起誓吗?”

  哥仨你看我我看你,老大先举手,老二、老三跟着举手起誓:决心按父亲叮嘱,决不改心,对义父和对待父亲一样孝心,如有二心,天打五雷轰……

  张先生说:“孩儿们,别往下说了,我已成废人,在晚年能吃饱穿暖就行了,我去世那天能入土为安就算我的福分。”

  哥仨同时表态:一定能够做到。

  掌灯前,录忠福老汉去世,张老先生无比悲哀,在他的主持下,把老七埋入新坟地,入了祖坟。

  时间如流水,光阴不饶人,弹指间,张老先生快到八十高龄了,这时,哥仨对老先生的感情逐渐淡薄了。哥仨在一起常说:“咱父亲倒是请了这位先生,到现在好几年了,啥时候出官得地呀!不一定准不准,他干吃闲饭,这还不算,瞎着个眼,啥也不能干,还得侍候着他。”

  老大说:“好赖养活着吧。”他们对老先生越来越差劲了,到最后老先生真的不如人了,哥仨像对狗一样对待老先生,温饱不保,冬天,冰屋冷炕,夏天,蚊叮虫咬,老先生破衣烂衫,身上虱子成堆,这时的老先生常常以泪洗面。

  一年春天,节气将近夏天的时候,老先生摸索着以棍引路,走出大门口,用棍探到石台,坐下晒太阳,愁云满面,后悔自己当年心好做事害了自己。心说:什么最狼,人心最狼。他暗中自责,唉声叹气。大约上午十点左右,又从东川来了一位中年男子,也是背着钱褡子,手里拎着一根桃木棍,顺着大道由东向西走来,当他来到录家大门口时,看见一位年迈沧桑的老人仰脸朝天,身边有一条木棍。这个中年男子来到老人面前仔细上下打量,不看则已,一看惊呼:“师傅,你叫我找得好苦哇!”

  老先生隐约听见有人管他叫师傅,忙问:“你是谁呀?”

  中年男子忙说:“师傅,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你的爱徒陈小六啊。”

  老先生一听是徒弟小六,用手拉拉小六,小六一看师傅眼睛已经失明,握住师傅冰凉如柴的手,声泪俱下:“师傅,您怎么落到这步田地?”

  老先生打了个唉声:“徒儿,一言难尽呀,徒儿你得救救师傅哇,你坐下,师傅慢慢跟你说,师傅为啥得到这种结果,原来是这般这般……”

  老先生从头至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明。小六一听咬牙切齿,说:“师傅,您怎么落到这种忘恩负义的小人之家。师傅,徒儿带你走吧,离开这是非之地。”

  老先生摇摇头说:“徒儿,不能就这样走,难道叫师傅永远失明吗?”

  小六说:“师傅,那怎么办啊?”

  师傅说:“恶有恶报,善有善报。”

  先生接着问小六:“看你胆大胆小了,遇事敢豁出去就能成功,师傅就能获救。”

  “师傅,徒儿豁出去了,拼命也救师傅,你快说怎么办好。”

  老先生说:“你看旁边有人吗?”

  小六往院里瞅瞅,再看看四处没人,说:“师傅,没人。”

  师傅说:“徒儿你记住,今晚半夜子时,你到录家坟上去,有个大坟,旁边有个新坟,新坟别管,大坟上保证出现很大一丛花枝,花开满枝,你用桃剑全削去,一朵也别留,然后你再找一找别落下,让他后人一个官也别出。再记住,当你用桃木剑削花时,这时会出现鼓乐喧天、人喊马叫的场面,会有巨人出来阻拦你,这时你可用木剑刺阻拦你的人,你千万别害怕。再记住,你削下来的花,要一朵不落地给我带回来,师傅有用。此事在鸡叫前必须完成,你有桃木剑吗?剑长需一尺。”

  小六说;“师傅,真是天意,徒儿手拄的这根棍就是桃木,找个人家借刀削成剑就可以了。”

  师傅说:“徒儿,下午你可先观察小山坡上大青石下的那座坟,记住来回路径,千万,千万。”

  当天晚上,小六一切准备就绪,另找人家讨口吃的,不等半夜子时,提前来到录家坟地,接近子时,借着天光,一看录家坟茔雾气笼罩,一派生气,心里埋怨师傅:给这样人家安排如此住地,惹来欺凌之苦。

  等到子时,小六走进坟盘,眼见大坟一股青烟冒出,随着长出好大一丛花枝,碧绿青翠,刹时,鲜花满枝,相伴鼓乐声,然后有几位高大之人出来护花。小六惊呆,吓出一身冷汗,果有此事。便按照师傅嘱托手掌木剑直奔花丛。这时,人喊马叫,护花之人一见有人要伤损仙花,便围成一圈护花,小六挥舞木剑就刺护花之人,护花人消失,一连几剑,护花人不见了。小六急忙来到花丛前,不管三七二十一,见花就削,一看鲜花削没了,便把落花捡起来放在钱褡子里面,按师傅所说再把花丛扒拉一遍,一看没有落下的花,便回村身藏一处。等到天光大亮来到录家。这时的录家在家族之中也算首富,小六来录家讨口饭吃也不成问题。讨吃完早饭,出屋来到院中,见师傅也拿了根棍站在院里,急忙来到师傅跟前,假装惊讶,喊了一声:“这不是师傅吗!你怎么在这儿?”

  跟出来的录老大也感到吃惊:“怎么,你们认识?”

  小六说;“何止是认识,这是我师傅。师傅,你叫我找得好苦哇。”这时小六拉住师傅的手不放,说,“师傅,你住的屋在哪?”

  师傅说:“紧靠马棚的一间厢房。”

  小六领着师傅来到又脏又小的屋里,这时录老大也跟着进来,小六说:“师傅,家里人惦记你,你却一点音信也没有,怕你有个三长两短,才打发我出来寻你。我出来都快一年多了,非得把家里人急死不可。录东家这会可巧,在你家讨碗饭吃,可巧碰见我师傅,我领师傅回家去,是否愿意?”

  录老大一听,机会可来了,千恩万谢,说:“你师傅也是我多年的义父,我待他如生身父母。”

  小六一听:口蜜腹剑的小人。小六说:“改口说,你便是我的仁兄了,看样子对我师傅是不错,这么办吧,我既找到师傅了,回家后再给他治一治眼病,等好了,再送回来住些日子,仁兄你看怎样?”

  录老大一听赶快答应,并且说吃完午饭再走不迟。小六说不啦,赶路要紧,加上师傅眼力不好,不定啥时到家,录老大上屋给师徒二人拿点铜钱,师徒二人沿路又奔东川,走到派拉沟这个地方,午间在一户人家讨饭吃,并借锅把花熬成水给师傅喝下,师傅的眼睛逐渐复明,能看路、能自理,但不如从前了。

[责任编辑: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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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玉华,笔名船卿、赵韵儿,毕业于辽宁工程技术大学,现任北票市文化馆创编调研部主任,副研究馆员职称,辽宁省作家协会会员、辽宁省诗词学会会员。曾出版合作散文集《天使的点心盒子》、小说集《龙鸟镇》、民间故事集《遗珠》。2006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被列入辽宁省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2008年,所搜集整理的民间故事被列入国家级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小品《银杏树下》获辽宁省第五届大学生艺术节编剧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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