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圣土

文化信使/徐志敏 编辑/赵威

　　多美丽的小山坡呀：小草给它铺上了绿茵茵的大毯子，周围的大柞木树为它撑起一蓬蓬花盖，野花簇簇为它点缀着时装;树上鸟窝里的小鸟不时探出脑袋，调皮的叫着。我和小伙伴们在这里欢快的嬉逐着……“快醒醒，做什么美梦了，都笑出声了。”噢，原来是个梦。我又梦见我的第二故乡——孙家店了。这样的梦，我不知做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会激起我深深的思念，都会使我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

　　辽宁省朝阳县孙家店村是个三面环山的小村庄，我家是一九六九年春天搬到那里去的。刚一到那，我就被那里的景色迷住了：前山脚下，一条清亮亮的小河，唱着轻快的“淙淙”进行曲，逶迤向西流去;那绿油油的山坡上，点缀着红、黄、粉、白、紫各色野花，仿佛在绿色的锦缎上绣着姹紫嫣红的花朵，富丽多彩，鲜亮夺目。还有那奇形怪状的柏树，倔强的生长在悬崖峭壁上。东山坡上是杏花和梨花，远望去，一片雪白，真好似白云飘落山岭。北山则是绿葱葱的松树，在春风的吹拂下，掀起一层层绿色的波浪。这些景色，在我的老家是看不到的，初次见到，真让我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真没想到：这偏僻的小山村里竟有这番美景，竟是那样充满诗情画意。

　　当然，最美的还是那里的人们，特别是那些憨厚可爱的小伙伴们，他们没因为我是外来人而疏远我，更没因为我的家庭出身而嫌弃我。他们像他们的父母一样朴实、善良，待我情同手足。没有他们，我的童年怎会那样无忧无虑呢？又怎会充满快乐呢？

　　春天，小伙伴们领我上山采鲜花、摘小山杏、山樱桃；在那美丽的“乐园”——前山坡，我们过家家、捉迷藏、模仿电影里的情节——打鬼子、抓特务。在学校后面的树林里学爬树，采柳树狗，捋榆钱儿。到了夏天，我们淘气的地方就更多了。前山，丰富的植被为我们提供了风味不同的野果，每次上山，我们的小脸儿都弄得跟小花猫儿似的。北山，以其独特的优越条件孕育了松蘑、红蘑。记得有一次我捡的蘑菇筐里装不下了，我就把上衣脱下来包了一大包。最喜欢母亲做的蘑菇酱，现在想起来还唇齿留香呢。东山上的杏子，酸甜可口的，我们就享用，又苦又涩的，我们就剥核。村前的小河，更是我们喜爱的地方，我们可以在那洗澡、打水仗，捕蜻蜓、捉小鱼。河里的小鱼可多了：有肚皮白亮的小白漂，鳞光闪闪的小草鱼，身披花纹的花脊棒，还有那形似水蛇的大泥鳅。开始我不敢下河捉鱼，后来在小伙伴的鼓励下也敢下河了。记得第一次捉鱼，我错把泥鳅当成了水蛇，吓得哭起来，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秋天，小伙伴们领我去田里拾谷穗、捡豆粒，到杨树林里搂杨树的落叶，去山上摘山里红、酸枣、山梨、采榛子。有时采一片红艳艳的枫叶别在帽子上，女孩当“娘子军”，男孩当“八路军”，可神气了呢。冬天，树木变得光秃秃的，河水也结冰了。不要以为我们没地方玩了，小河献给我们的冰肌玉体，正是我们玩耍的好地方。月光皎洁的夜晚，明亮的大冰镜上，时时传来我们欢快的笑声！

　　三年过后，我和小伙伴们一起上学了。但那时学校很少上课，主要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春天播种、间苗；夏天耪地、施肥，还要割草积肥、上山挖草药(这是“勤工俭学”)；秋天收割、打场；冬天修梯田，拾粪(堆在校园内，这也是“勤工俭学”)。四年的小学生活(我直接上二年级)，没拿几回课本，农活倒学了不少。因为当时宣传的是“读书无用论”，小孩子也不懂什么，所以过的也很快活。等到上初中的时候，这种“再教育”就结束了。

　　一年，又一年，我就在这美丽的小山村里，快乐的成长着。转眼十二年过去了，一九八一年春天，我的父母又调回老家工作，我们不得不离开那里。

　　离别十年了，但对那里的一切，我还记忆犹新。现在，我一闭上眼，那清亮的小河，美丽的山坡，参天的古松，简朴的小屋，善良的人们，都历历在目。那么清晰，那么可爱，无处不激起我深深的思恋。我多想再回去看看我的第二故乡，看看我记忆中的那片圣土，去寻觅那曾属于我的童年的快乐啊!

　　徐志敏，朝阳县蒙古族中学语文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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