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叫醒了城市(下)

文化信使/张日新  编辑/雅贤

　　在春天里读城市就算找到了心灵的落脚点，因为，春天来了，那些水泥钢筋的建筑才有了体温，才有了让人往里站的资本。人都是在高楼底下趋趋而行的蚂蚁了，爬多高，看多远，都凭自己的本事。

　　小城不乱，小城有秩序。人们生活的方式由乡村的粗野逐渐有了规矩。先说过马路，从前马路的十字路口没有红绿灯，不管南来还是北往，到了路口都各走各的路。不管人，还是车，谁牛，谁先行，谁胆大，谁上前。于是，经常有打架发生，不是车刮人了，就是人碰车了。反正，都以弱者相退为最终了事。后来，就有了这红绿灯。但从乡村来的人不懂，我当初走在路口的时候，就有过那么一次经历，我从班车上下来，我去某单位办事，车停在了路口不远处的一个标牌下，我不抬头，不东张西望，直奔路口，转身向北，就在此时，一个电动车把我挡住，我很生气，凭什么在我迈步的前方停下，不去走那边的路。我着急，还是把脚迈了过去，那人高声叫喊：“没看见红灯啊!”看见了，干什么，我不懂。那些四面而来的人与车，看着我的步子蹒跚地往前走，各个都有了不同的表情，于是，这一次我听到了一句给我身份定性的话：“是从乡下来的，他不懂。”为什么从乡下来的，就不懂。在城里的就什么都懂啊!时间让我理解了城市，城市的每一个细节我都逐渐把握。我们乡下，没有早市，我们乡下有赶大集的日子，五天一个大集，所有的生活所需都到大集上去寻找，去交换。甚至，两家儿女相亲，也都定在赶大集的日子里。乡村的大集，是人们物质交换的日子，是人们生活本事表现的机会。这一住进城里，乡村人就不懂什么是早市了。那就得学习，就得观察。在楼上睡了几宿觉。总觉得身子在空中悬着，没有土炕的那种踏实。可是，还是认为这高楼就是好，站在阳台上目光远了，看的风景多了。乡村的土房，看的是一个又一个小院，望的是一棵又一棵树。在城里，跟现代的建筑走在一起，不学习，也会把人日久天长陪出思想，得出体会。用早市招摇城市的氛围，人气在清晨的马路边上沸腾，但打招呼，称兄道弟的人不多。陌生在这里做了一次对脸之后，都为各自的所需忙了一阵，离开，上班，又去上工地。

　　在城里日子久了，有人想回乡村去。可是，去了乡村又禁不起乡村人从前那种生活的过法了。人的矛盾心理，就这样在城市与乡村之间拉锯。还是春天让我们找到了美好，是春天把城市的一种心情放飞，是春天把乡村的奋起。辽西的这座利州小城，就是在五月的春光里有花开的热烈，有水悠悠而动的情怀，有公园人流攒动的场面，有古塔紫燕欢唱的飞旋，更有夜色灯光楼上闪，马路行人自悠闲。

　　把乡村人拽进这座小城，乡村人变成了城里人。城里人又要变成自由人。这从前身上的泥土芬芳，在这个春天里，让高大的楼群给收去了，那人与天与地最朴实的心啊!跟城市的水泥交流之后，还会有新的叶芽生长吗?

　　城市让我们前行，尤其，在这个春天里。

　　城市的一切都在一个春天里鲜活起来，就跟人的心情一样，眼前有无限风光的悦动，眼前有爽眼的美丽。人就有了生活变样的行动。

　　在五月里，开始解读这座城市，这要与人的心理提升相匹配了。高楼用它的高度证明世界向前的威力，马路用它的光洁显示大地的延伸，路伸多远，人走多远。楼在何处，人就到何处。很早就有体验，很早就有感慨。但是，一个人的心灵天空说得再美好，最终还是那生命的底本做依靠。我就这样认识自己，学识与经历不能把一个地域的文化都读懂，一个地域天然创造的东西，有上苍内涵，有大地蕴育，还有日月星光的洗礼。这座城市的那是古老，还没等人们看清外在的行走踪迹，就一下子消失了。也是自然的法则，也是自然的规律。

　　要环境，要氛围，要精致。现在看来，已经在城市的行走中上来了。我是一个天天用双脚走马路的主，日子长了，早把双脚亲近乡间泥土的感觉弄丢了。不适应水泥的坚硬，我就去鞋店换鞋子，让鞋子的改造，适应与马路的亲昵。于是，还有了这样的伟大，一双上了档次的鞋子，走在这光亮的马路上，不但没有了当当的动静，还有了飘飘起伏之状了。真的要飞吗?不可能。人由爬行转变为直立行走，就已经是奇迹了，怎么还要由直立行走变成飞人呢。感觉虽然有了，思想不能出轨，思想一出轨，人就会有毛病，那所有的风景美丽不就是杀人的刀吗。不能瞎想，还是眼前的灿烂让人舒服。不然，这座小城的人怎么越来越多，越来越热闹。

　　城市就是给人准备的，没有人不叫城市，没有人城市的表情不但苍白，还很凄凉。谁会在一座落满蜘蛛网的城里生活，谁会在没有着落的空间寄存自己的身子。还是城市好，人一多，各样的姿色都来，各种各样的目光都可以搜寻，于是，你碰我，我碰你，情感就有，想念就生，生活也就有了激情。现在看来，城市让人激越，城市让人改变，城市让人幸福。一座小城如今有了现代的风韵，当然，谁都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住进城里，想看就看，想唱就唱，夜晚灯光一亮，手拿一把大扇子在众人堆里，愿意怎么扭，就怎么扭。一切 忘乎所以，一切尽在自己的心情中，那种唯我独尊的霸气就呈现出来。也就是过上这城市的生活，才更加让人有了个性，有了脾气，有了资本，还有了娇态。霸道与娇媚并存，奸诈与厚道同行。城市，什么都容得下，城市什么都可以张扬。只为生命延续，一日三餐的活法，好像看似简单，其实，都是在这简单之中引来了愿望，招来了思想。因此，这叫城市的发展，这叫生活的进步。城市如春天起步的万物了，有鲜嫩的勃旺，有生命的升腾，有五彩的精神，有豪迈的形象。

　　城市就在春天醒来，城市就如少女一样张扬，如少妇一样韵美，如青年一样健壮。活在世上，住进城里，没有原始生活的底子，就没有了回忆的感伤。眼前走来的一切让我们就在岁月的时光中融入春天里的一个又一个希望。

　　城市被春天叫醒，城市就幸福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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