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当乡的七百个日日夜夜(孙仲兴)

摘要:1987年初春,我被任命为辽宁省凌源县四合当乡党委副书记,那年我三十三岁。四合当乡党委白书记拍着我的肩膀说:“往后大伙儿拧成一股绳,把工作干好,让百姓的日子过红火了!”这句带着乡土气息的话,让我感受到了组织的信任,暗下决心要干出个样来。

四合当乡的七百个日日夜夜

文图/孙仲兴(辽宁朝阳)

  1987年初春,我被任命为辽宁省凌源县四合当乡党委副书记,那年我三十三岁。四合当乡党委白书记拍着我的肩膀说:“往后大伙儿拧成一股绳,把工作干好,让百姓的日子过红火了!”这句带着乡土气息的话,让我感受到了组织的信任,暗下决心要干出个样来。

  初到乡里,白书记像领路的兄长,我俩骑着二八自行车翻山越岭,踏遍四合当水库的堤坝,丈量奈马营子矿区的土地,我这才看清这里的困境:蜿蜒的土路困住了发展的脚步,全乡人均年收入不足百元,信息闭塞得像被蒙住双眼。村民们守着资源却找不到出路,想看电视只能对着满屏雪花干着急。

  凭借在电视台积累的人脉关系,我立即联合五家子乡,提交了建设地面卫星接收站的申请报告。得益于过往工作经验,审批过程很顺利,半月内便盖上了省市县三级公章。就在建站筹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时,采购电视机却成了“拦路虎”。我带着供销社冯主任跑遍北京、上海等地厂家,得到的都是摇头拒绝没有货。关键时刻,在南京电视机厂当厂长的表哥雪中送炭,千方百计调拨来数百台熊猫牌黑白电视,还特批了二十台彩电。半年后,全国乡镇第21家地面卫星接收站正式落成,乡亲们终于能清晰收看央视节目。如今,屋顶上转动的天线渐渐成为回忆。

  计划生育与农业提留,是当时压在基层干部肩头的两大重任,县里和乡镇对超生实行“一票否决”政策。印象中,乡里一位中层干部已经有两个女儿,但因存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于是又让妻子远赴黑龙江生育三胎。乡妇联得到消息后,立刻派出公安和武装部门人员把人带回来。在乡干部的监督下,前往乡卫生院做人工引产手术,但是婴儿确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还是男孩儿。这位年轻的孩子父亲,抱起男孩夺门而逃。

  在紧急召开的乡党委会议上,众人沉默的目光如芒在背,几位乡干部把目光投向我,白书记看这般情况立刻提议暂时休会。在这期间,白书记和我商量:“若按规严惩,这位干部就得双开;若姑息迁就,政策威严受损,这可如何是好?”最终,我提出以医疗设备差,技术水平低为由,向上级主管部门按医疗事故汇报,对涉事有关人员尽量从轻处分。这个看似“折衷”的办法,既维护了政策底线,也保住了干部前程。多年后得知,那个“幸运”的小男孩考上了天津大学,我才真正的心安,松了口气。

  后来,为了盘活经济,我们又摸索出水库网箱养鱼的门道,探索利用资源建设白灰厂、砖厂等村办企业。同时,考虑到四合当是蒙古族乡,很多农户家里都养牛羊,根据这个状况,成立了四合当牛肉清真罐头厂。为打开销路,我厚着脸皮把满载罐头的货车开进市委办公大院,在办公楼大门前两边摆起摊位吆喝:“尝尝咱四合当的牛肉罐头味道!”在我热情洋溢地劝说下,看着机关干部都拎着买的罐头离开,上百件货物销售一空,我才体会到“土办法”里藏着的大智慧。

  1989年元旦过后,我捧着凌源县委、县政府颁发的“先进工作者”“优秀共产党员”荣誉证书时,思绪万千。七百多个日日夜夜,有打通审批时的畅快,有处理难题时的煎熬,更有看到乡亲生活改善时的欣慰。这片土地给予我的,不仅是基层管理工作的智慧经验,更是与百姓同呼吸共命运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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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仲兴,中共党员,北京广播学院(92)级硕士研究生,高级记者,曾任辽宁电视台驻朝阳记者站站长。荣获全国电视好新闻、辽宁省电视好新闻一、二、三等奖数十篇。主编第一部中国电视论文丛书,发表过数千篇电视新闻,多次荣获辽宁电视台优秀记者、辽宁省广电系统先进工作者等荣誉称号。 

[编辑 孟阳  审核 雅贤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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