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谊深深深几许

文化信使/王中原  编辑/昕晨

孙良 摄

　　戊戌年三月十一，日上三竿又三竿，尚未早餐。

　　座机铃响，家住市西的老同学玉学来电：“老兄今天有何安排？”

　　“没事。”

　　“那好。一会儿我乘10路车到你那儿！”

　　我喜不自禁。老同学补了一句：“去是去，这次就不登门了，咱们在室外共沐春光。”

　　您闻听此言，可能以为我必定“客套”一番，“纠缠”一番，甚至“讨价还价”一番。

　　我没有一秒钟的迟疑，回曰：“就依老弟！车到中途告我一声。”

　　匆忙寻饭，自有老妻“传膳”。

　　料定老同学不会中途来电，急忙赶往公交站。过来一班10路车，不停而过。又来一班，老同学稳步走下公交车。（画外音：“稳步”比“健步”更准确。）

　　没有鲜花（画外音：自然没有。），没有拥抱（画外音：怕扰民。），四目相对，紧紧地握了握手。老同学从外套里层口袋取出一个带着体温的鼓鼓囊囊的信封递给我，说，先别忙着看。我也将信封装进外套里层口袋。

　　我说：“咱们乘下一班10路车去凤凰山山门咋样？”老同学欣然同意。

　　车窗外春光明媚，碧水粼粼，柳丝婀娜，丁香绽放。车窗内有兴致高昂者，且笑且唱。车至公交公司新址，掉头返回，拐入凤凰山山门。这段路，这番景，老同学既熟悉又陌生，兴致颇浓。

　　此次目标就是山门，不想进山。下得车来，信步朝广场南侧山坡走去，只见大院深深，荒草掩径，怕有恶犬守门护院，反身回转。恰有一汽车下山，车与路几乎同宽，慌忙侧身避让。

　　少顷，信步登上广场北侧高台。虽无风景可观，但春日高悬，春风和煦，正宜流连。高台西侧有一牧羊老叟，年岁与我等仿佛，想必有更多共同语言。老同学说：“搞搞‘社会调查’。”

　　于是，我们便同老者攀谈起来。老者老伴健在，育有二女一子。不省心的是，儿媳离异，儿子近年身染重病，数次手术，几乎失去劳动能力，平时所用之药需到省城去买。孙女孙子分别念高中，小学，花销不小。连累两个姑娘不少。住房面临改造动迁。我们以为动迁是好事。他说，旧房折价，不给廉价回迁房，要拿钱买商品房。

　　我们俩都是草根阶层，没想到还有比我们更艰难的。我们只有倾听，只有宽慰。好在老叟饱经风霜，面对磨难，精神不馁。临别，老同学说：“小车不倒只管推！保重！”

　　老同学的“社会调查”虽然挤占了我们之间的叙话时间，但我觉得很值。这比谈论几篇古今文章更有现实感。老同学说，现在正在重温《毛选》，研读习近平治国理政文章。虽眼力、精力有限，但持之以恒，受益匪浅。

　　返程的车上，老同学说：“信封里的卡片上是我读书时，遇到的生僻字，你帮我查一下。还有大作的剪报。”

　　11点，快要到我家附近站点时，我说：“下车找个饭馆儿吧。”老同学诚挚地说：“你我各自回家陪老伴吃饭，否则，她们这一顿就好赖将就了。”我深以为然，车窗内外挥手告别。

　　下午，我展开老同学的卡片，17个字，我只见过俩。翻《辞源》查《辞海》搜网络，还剩一个没找到。然后，连注音带解释抄录在两页稿纸上，等有机会递给老同学。

　　再看剪报，是我去年2月至12月在报纸上发表的大部分稿子，竟有50篇之多。《不是庐山是芦山》《细枝末节要留心》《读报赏花品字词》《小小剪报浓浓情》……我自己都卖废纸了，老同学竟为我攒了11个月，并以娟秀的蝇头小楷注明报名、版别、日期！

　　同窗间，情谊深深深几许？胜过那，桃花潭水深千尺。有如此之情谊，自不在乎登门与否、共饮与否。别人是不屑复制也难以复制的。

　　2018-04-28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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