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梦笔》(四十二)
“水至清则无鱼……”
文化信使/辽西雷子 编辑/雅贤
四天了,还是不能睡。我把睡眠弄丢了。一个人总醒着,这已成了极其痛苦残忍的事。什么都不愿想,坐在那里搬运音乐和风景,从一地到另一地。这是无聊之举。以无聊对无聊。凌晨三点多了,坐着累得颈椎疼,还是没有一点睡意。无端愤怒。对自己。
单位新装了网络,其实很简单的事,只差一个杀毒软件,而不能用。找负责的人,他说领导们屋里的电脑都没装杀毒软件呢,只能帮你先下载一个免费的软件暂时用着。卡巴斯基,杀毒功力很强的家伙,他费了大半天的时间下载装好,马上就让人领略到它的威力——电脑瞬时死机。他不急,说这是这个软件的特点,别的屋里的电脑装好后也发生过这种现象。问题是我这里不能啊,这是政府单位的专用公文传输系统,上面的人装好后,一再强调一个软件都不能动,更要防好毒,否则,后果严重。
电脑总算又活过来了,人脑却已有点僵了。先杀毒,马上杀出一大堆死而未死的僵尸,登陆专线,却无反应。扫描,打印,全无反应。关机,重启,重新连接,一切招数都不管用。找不到症结。这该死的地方,找一个懂行的人都没有,关键问题是有也没法找。私人事,好办,人情而已;一涉公事,简单也变复杂。这就是现实。我无话可说。其实一个杀毒软件能用多少钱,但规矩不能逾越。狗屁的规矩!
去一位朋友处看,见他已多日没有动静,想到前阵他说母亲身体不是很好,很是黯然,留下一句问候,便想到自己的母亲。好像已有两个多月没有回去了,不知自己都在忙些什么。前阵父亲打电话说长兄和嫂子搬去沈城侄女处了,生意好,有可能不回来,房子暂时不想卖,父母便搬下去给他看家,老屋就空着。不过电话方便了。打过去,是母亲接的,声音很虚弱,心里便有些揪痛,问她只说还好,只是眼睛越来越看不清东西。姐姐去后,我知道她一直偷偷落泪,拭也拭不净,眼睛坏了是早晚的事。她的病除了多年的积劳成疾,主要还是心病,说了好多次,要她放下,可血脉相连,又怎么可能真正放下。活着,生命,多么让人无奈的事。是要回去看看了。
前几日的石家庄之行,与非诗的朋友们聚会。回来后,一直想写点东西,却一直抽不出完整的时间。“非诗”是个很让人迷惑不解的词,最初我也不解,现在也还是“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的状态。白马非马关于非诗的解释是无可挑剔的,问题是现在有几个人关注关心这些理论。暂时不能想了。我只想入睡。电脑还是不能入专线网,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悲伤的音乐已不堪再听,现在我更想听海涛、暴风或宁静之声。而风景一直暗中汹涌。
天亮了。终于迷糊着了。醒来,满窗的阳光刺眼。“水至清则无鱼”。头脑里一下跳出这句话。我知道问题在哪里了。卡巴斯基。这个超强的反病毒杀手,同时也杀掉了自己周围的系统和阵地。必须把它卸载,才能保持整体的正常。想想哪台电脑里没有点儿毒呢,哪个人的头脑里没有毒呢,我们多半的病看不见,但不能证明它们就不存在。
其实我想说的是诗。但我不想说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