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菜园(李文静)

摘要:回到记忆的起点,也许时光并未走远。冬去春来,我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哪天,待阳光明媚,春风和暖,一定要回老家走走,看看……

母亲的菜园

文/文化信使 李文静(辽宁朝阳)

  我家住的,是祖上的老院子。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挖园子,竟挖出了一枚印章,上面清楚地刻着三字:李相林。像是意外得到了什么绝世珍宝,我兴冲冲地拿给母亲看,没想到母亲却平淡地说:“这是你爷爷的印章。”

  我出生的时候爷爷已经去世了。爷爷可是一位远近闻名的大画师,日子过得殷实。后来家道败落,只留下个老院子。再后来村里修路占道,前后院子剩下了不到半亩。父亲这个老儿子,与大伯共分一部分老院。

  农村人讲究的是寸土寸金,绝不会浪费一点空地。不到三分地的小院在母亲的操持下,一切都是井井有条。除了门房、两个猪圈、驴圈和草料房外的空间,母亲基本都围成了菜园。春天四、五月份,柳条吐绿不久,母亲就招呼我和弟弟砍柳条编障子。障子大多是向日葵杆儿做的,就地取材,齐整且经济,不过得年年换新。这样的障子虽比不上土墙、砖墙结实,但也有它的好处:透光、通风,最有利于攀爬植物的生长。母亲常常在障子边种上豆角、倭瓜。长叶的时候是一挂绿油油的瀑布,开花时又成了一袭姹紫嫣红的花幔;最美的是结果时,随手可摘,新鲜饱满,常常是我们最可饱腹的美餐。

  园子里从南到北,都打了齐齐整整的菜畦,哪里种什么,母亲心里自有安排。黄瓜、豆角需要上架,长得高大,这就不能让它们挡了其它植物的光;而西红柿、茄子喜阳;小白菜、水萝卜最需水,就得离水井近点;葱、韭菜是最不挑地儿的,种到边角上就好。母亲把或大或小或圆或扁的菜种撒下去,用不了多久,一畦畦小苗就像是充满希望的绿色诗行,在春风里酝酿着明天的梦想。

  入夏后,是母亲在菜园里最忙碌的日子:分秧,打叉,绑蔓、上架,每一样活儿都需要耐心细致,粗手大脚是做不好的。我和弟弟,唯一能帮着做的就是压水浇园子。每天放学后,一个压水,一个调水渠、挪管子,配合默契。看着清清的井水汩汩流进菜畦,我们累并快乐着。

  天傍黑了,母亲就喊:“吃饭啦!”父亲早把饭桌摆在屋门口前的石板上,母亲则一手端着自家做的大酱,一手端着一盘薄饼,招呼弟弟:“快去掐点葱叶和生菜,摘几个辣椒。”弟弟腿快,转眼,一大捧水灵灵鲜嫩嫩的蘸酱菜就摆上了桌。母亲边给每人盛好一碗小米水饭,边对弟弟说:“不许再像昨个儿吃那么撑!”“谁让这菜饭那么香哪!”弟弟扮了个鬼脸,顽皮地笑了。

  清贫的日子里,一家人和和气气就是最幸福的时光了。母亲的菜园让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都过得有滋有味,从春到夏再到晚秋,小院里应季的蔬菜不断:早上起来,去园里扭一根顶花带刺的黄瓜,清香扑鼻;口渴了去摘一个大西红柿,酸甜可口;最吃不够的是那翠绿的豆角,不用放什么排骨呀、香料呀,就是大锅慢慢炖了,往饱了造吧,准把你肚皮撑溜圆!

  直到第一场雪落,菜园里还有白菜、萝卜和荠菜疙瘩没有收,各个都长得圆润饱满。这个时候母亲就为冬储做准备了,一部分白菜萝卜放到土窖里,随吃随取,新鲜;剩下的白菜腌成酸菜,荠菜腌成咸菜,这可是全家人今冬明春的主要菜肴。

  日子就这样从春走到夏,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像长了翅的鸟儿纷纷地离开了家。几年前,年老的母亲也随弟弟搬到城里住了,只有弟弟闲暇之余偶尔回趟老家,他说:日子长了不回去,梦里都想老家。

  是啊,想念母亲的菜园,想念老家的小院,想念那段清苦却又无限快乐的陈年过往。每个人内心里都有一份难以割舍的老家情结,那是我们的根,我们的魂,无论走多远,也不管过了多少年,它始终令人梦绕魂牵。

  回到记忆的起点,也许时光并未走远。冬去春来,我们都在心里盘算着:哪天,待阳光明媚,春风和暖,一定要回老家走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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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文静,辽宁朝阳人。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中学高级教师,文学爱好者。喜爱读书、旅游,闲暇时喜欢用文字抒发心情,记录过往。

[编辑 雅贤   编审 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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