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老屋

文/文化信使 鲍国庆（辽宁朝阳）

　　老屋有三间正房和两间耳房，正房四梁八柱，弧顶长檐，房檐下是燕子筑巢的理想之地。窗下是高、宽均为50公分的长条青石，夏天可在此吃饭乘凉。两间耳房用来存放柴火及杂物，也曾借给亲戚朋友居住过，那时，如果有亲朋需要，都是无偿居住，没有租的概念。

　　屋前院子里有手压式水井，桃、杏、枣等果树分布于周边，并种植多种蔬菜。每年春、夏、秋季，都是蔬菜满园，瓜果飘香。茄子有青有紫，生菜、芹菜、菠菜、韭菜、角瓜、辣椒、西红柿、水萝卜红绿相间，交相辉映；豆角、顶花带刺儿的黄瓜听话地挂满架；丝瓜、瓠子淘气地撒着欢窜上杏树、枣树；南瓜也不甘示弱，倔强地爬到院墙上，构成一幅绚丽多彩的田园美景。小时候听大人讲，七夕之夜，在黄瓜架下放一盆清水，借月光细心观察，会看到牛郎织女在天河的鹊桥相会，仔细倾听，就会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我曾几次在七夕之夜端水到黄瓜架下体会，虽然看到和听到的不知是不是他们的身影和声音，却在我的心中萌生了极大的好奇和无尽的遐想。

　　乡村的夜来得早，走得却很晚，老屋坐落于东、西山之间，夜晚就觉得更长。每当夜幕降临，我便抓紧时间在油灯下学习，不会的请教姐姐，有时也辅导弟弟妹妹们。做完作业往往还要预习下次课内容。如果从学校借到了小说，我会在做完作业后，趴在被窝里看。因学校的课外读物数量少，为满足更多同学的借阅需求，必须抓紧时间阅读，尽早返还。所以，我经常看书看到深夜，其间需要多次拨动灯芯，早上洗脸时，发现鼻孔都熏黑了。小学时课业较轻，所以，那几年我读了很多小说，印象深的有《烈火中永生》《小二黑结婚》《苦菜花》《迎春花》《城南旧事》《野火春风斗古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等，通过看这些小说，我开始喜欢上阅读，也养成了夜间阅读的习惯。

　　那时，妈妈特辛苦，白天要在生产队出工，早晚侍弄自留地和菜园子，要做七口人的每日三餐，到了夜间，还要搓麻绳纳鞋底、做鞋帮、上鞋、搓棉条、纺线、做衣服等等，好像有做不完的活儿。妈妈心灵手巧，纳出的鞋底绳脚长短均匀，排列整齐；纺出的线粗细适当，梭线饱满形正，简直就是漂亮的手工艺品。看妈妈做着很容易，我也有时上手试试，结果，纳出的绳脚长短不匀，排列不整；纺出的线粗细不均，在线梭上缠绕得松松垮垮。所以，我特别佩服妈妈那双巧手。到了深夜，我就会伴着洒在窗上的淡淡月光，听着妈妈纳鞋底或上鞋时拉麻绳的“咝咝”声及纺线时纺车的“嗡嗡”声甜甜入睡，很快便进入梦乡。梦见牛郎织女鹊桥相会，自己和许多小伙伴在桥边争相观看，虽然看不清，但兴奋异常。心想，回去我要告诉所有人：我看见了鹊桥，也看见了牛郎织女。这时，听见妈妈喊我，才想起该回家了。醒来发现，真是妈妈在叫我起床，她已经做好了香喷喷的早饭。在我记忆中，妈妈从没有停歇的时候，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家，整天忙碌，日夜操劳。所以，妈妈是家里最大的功臣。

　　在老屋生活了二十几年，后来我离开老屋，到城里读书、工作、生活。再后来，家人也陆续离开老屋。现在，新的主人早已将老屋翻建成漂亮的北京平。但在我心中，老屋留下了永远抹不去的印记，每当风轻月朗的夜晚，漫步街头，置身灯火辉煌、霓虹闪烁的夜景之中，月光下的老屋依然会经常浮现于脑海，想起在老屋发生的那些故事，总会让我感动。老屋承载了家中几代人的梦想与希望，家里的每一个人就像房檐下的燕子，在这儿出生，在这儿成长，待到羽翼丰满、蓄足营养、体力充沛之时，便会展翅飞向远方。但，不管飞得多高，飞得多远，耳畔总会听到老屋的召唤。

　　老屋沧桑厚重，月光下显得格外宁静祥和，给我以安全和温暖，更给了我认识社会、笑对人生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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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鲍国庆，蒙古族，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1954年10月出生于辽宁省朝阳县贾家店国营农场。2014年10月从辽宁省朝阳市财经学校退休。热爱篮球、写作。

[助编 秋水  责编 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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