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

摊得好

文/李孝利（辽宁阜新）

　　晚清末期，鸡冠山脚下的小村庄，住着一户开酒坊的大财主。财主姓金名德旺，一连有了七个姑娘，终于盼来了第八个孩子是位公子哥，取名金庭轩。庭轩从小聪明好学，英俊潇洒，倍受家人呵护，简直成了家中的宝贝疙瘩。金财主晚年得子，对庭轩更是宠爱有加。儿子是家庭祖业的继承人，所以金财主对庭轩的各方面都给予了更多的期望。

　　庭轩在邻村念了几年私塾后，金财主不想让儿子考取功名远离自己，只想让其学点基础知识回家传承祖业。七个女儿相继出嫁后，庭轩也已十八九岁，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由于金财主对儿子的要求标准高，所以对未来儿媳妇的标准也相当苛刻，一般人家的姑娘媒婆刚一提口，没等见面，便被金财主夫妇俩一口回绝。

　　近来，庭轩公子略显忧郁，心事满腹茶饭不思。原来庭轩当年在邻村念私塾时，已与邻村同班同学柳雅萍姑娘青梅竹马，真心相爱，俩人曾发下誓言，终生非彼此不嫁娶，永结秦晋之好。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两年前柳雅萍姑娘忽然患上了一种怪病，两小腿肌肉痉挛坏死，由于家中生活窘迫无钱医治，造成双腿下肢瘫痪不能站立行走。家人因无能为力，常常自责。柳雅萍伶俐俊俏、心灵手巧，她生性乐观，从没有把病痛看得太重，常常开导劝慰父母，平时还学了一手好针线活，日常生活均能自理，尤其还学得一手摊煎饼的好手艺。在辽西北的广大农村，煎饼算是一种粗粮细作、人人喜欢的好食材。

　　有一天，金庭轩和柳雅萍俩人偷偷会面，正为她们的婚事不知如何向金财主提起而犯愁，听说本村有一位好保媒拉纤的媒婆马大娘，便赶忙请过来帮忙拿主意。马大娘能说会道，是一位心直口快、热心助人的农村老太太。马大娘手里每天不离一杆一米多长的大烟袋，腰里挂着烟口袋，平时没事儿时总喜欢抽一袋烟解解乏。

　　二两小酒下肚后，马大娘半红着笑脸，看着面前不断倒酒让菜的金公子说道：“孩子们，只要你们俩人真心相爱，一切都听大娘给你们安排……”

　　这一天，风和日丽，天高云淡，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马大娘领着金财主老夫妇及家人，赶着两挂马车，来到邻村柳家相亲。家人下车，加上左邻右舍看热闹的一大帮人，进大门来到院中，只见东厢房的屋檐下，支着摊煎饼的鏊子，柴火正旺。打扮入时，粉面素雅的雅萍姑娘正坐在煎饼鏊子前，两手麻利地操作着，翻面、摊浆、推平，只见一张张煎饼在两手间翻飞着，周围看热闹的叫好声不断。看得金财主夫妇俩目瞪口呆，不住点头。马大娘圆滑老到，对正在摊煎饼的姑娘说：“柳姑娘，你坐着忙你的，不要动啊，不能耽误了手中的活计。”又转过脸来，对着金财主夫妇近乎神秘的一字一顿地说：“我说东家啊，你看这姑娘挺好的吧，瘫的，咋样？行不行啊？”“哎呀！摊得好，摊得好啊！”“不但摊得好，人儿长得还相当标致，这样的俊媳妇上哪挑去呀！”老夫妇俩不住地赞叹着。“好，一言为定。我看你们都挺满意，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我看今天就是最有缘分的好日子，要彻底把这桩婚事确定下来吆！”马大娘拿出早已拟好的订婚协议书，金财主夫妇兴奋着，连内容也没细看，便当着众人面现场签字画押，按上红手印，还不断地催促着，希望能尽早把儿子的婚事也办了。

　　又是一个良辰吉日，金府内外喜气洋洋，人们进进出出欢声一片，为金庭轩少爷与柳雅萍姑娘的婚礼忙得不亦乐乎。抬着新娘子的花轿进院了，金少爷要求一直要把新娘子送到洞房门口，亲自上前把新娘子直接抱进洞房，安放在婚床上还不用她动。亲人们都为金少爷这样疼爱新娘而给予他们更多的祝福。

　　直到婚后第二天，老财主金德旺夫妇俩才发现，娶进门的新媳妇原来是个瘫子，气得暴跳如雷，当即找来媒婆马大娘讨说法。马大娘拿出订婚契约书，沉稳地说：“大东家，这可就是您的不对啦，相亲当天，当着姑娘面，我也明确说过姑娘挺好，瘫的，行不行？你们老两口可是当面相当面看的，还现场明确认可‘瘫的好，瘫的好。’这里可有您亲手签的字，摁的手印呀！”马大娘说毕转过身做个怪脸，优雅的走出大门。财主气得原地直蹦高，却无言以对，只能默许了这桩婚事。

　　就这样媒婆马大娘利用她的聪明才智，巧口如簧，为一对有情人促成了一段美好姻缘。

　　两位年青人关爱有加，幸福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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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孝利，辽宁阜新人，1971年9月出生。笔名默悟轩、木化石，现供职于清河门区职业高中。阜新市清河门区文联会员，阜新市诗词学会会员，辽宁省散文协会会员，中国民盟盟员。从小酷爱文学，曾在各级报刊发表诗歌、散文、小小说等逾百篇，曾获市级文学大赛多届奖项，获得“冰心教育”优秀论文奖，获国家、省市教研教学专业论文奖多篇。

　　　[编辑 瑞雪 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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