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往天堂的思念

文/文化信使 沈丽颖（辽宁朝阳）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一晃儿，我最亲爱的外婆去世已整整十一年了。十一个寒来暑往，花谢花开；十一载星移斗转，苒苒物华休，人生易老天难老，岁月无情人有情。

　　这么多年，我的心情从最初的悲痛，难以接受到渐渐适应，再到坦然面对，个中滋味唯有自己能懂。曾经，您经常出现在我的空间日记里，泪水不经意间打湿了键盘；曾经，您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而我总是哭着醒来；曾经，和别人谈论起您的过往，大家的赞美让我情不自禁地声音哽咽。于是，每一年的清明节、中秋节，我都会捧一束鲜花，拿一些供品，去您的墓前祭奠。黄土垄中一片荒凉，望着那高高的坟茔，我仿佛又看到了您慈祥的笑容，听到了您关切的嘱托，又好像看到您迈着蹒跚而缓慢的步子，向我走来。

　　小的时候，爸爸妈妈都上班，是您把我们姐妹三个从襁褓中带大。在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别人家吃玉米糊糊粥的时候，我们却在您精心地呵护下，营养充足，吃得胖乎乎的。还记得您用那个大搪瓷缸子给我们在灶膛里煮大米粥。那股稀有的大米的香气至今弥漫在我的脑海里，回味无穷。冬天，我们姐妹几个在外面玩累了，回家喊饿的时候，您总是从炕头的垫子下，拿出用干净毛巾包好的干粮，让我们热乎乎的吃饱。您对饭菜很有研究，总是粗粮细作：榆钱布拉、猪血饼、小豆的懒豆腐、高粱面的发糕、小米黄豆面的锅贴、粘乎乎的豆包、甜滋滋软乎乎的白面饼……

　　您是一位干净整洁的人，每天把我们也打扮得俏皮可爱。头发梳得光溜溜的，编两个麻花辫，或者扎个马尾辫，小脸洗得干干净净，小手也是白净净的。衣服裤子整洁合身，从不会破破烂烂、邋邋遢遢。很多人见了我们都非常喜欢。

　　您虽然没有读过书，但却知道如何进行幼儿教育。还记得我四五岁的时候，您常捏着我们的小脚丫、小手指头，说童谣、数数，还告诉我们家里所有亲人的姓名。你会讲很多故事和笑话，还有那些没有文字记载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总是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至今，仍对您讲过的故事记忆犹新，无法忘记。

　　您是一位勤劳善良的人。正值壮年时，谁家娶媳妇、盖房子、生小孩儿，您都会去帮忙做饭。您做的饭菜好吃，又不嫌脏不嫌累，主人家欢喜得很。尤其是您做的蒙古馅饼更是一绝，馅大皮薄，谁吃了都赞不绝口、念念不忘。您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都要做得又快又好，种地、收庄稼都不能落在别人后面。您心灵手巧，我们小时候的棉衣棉裤，都是您亲手做的，柔软暖和、舒适合体。

　　您把我们一手带大，最怕我们受苦遭罪。记得我上初中那年，您不放心我在外住宿，就想到学校附近租房照顾我。妈妈拦着没让去，于是您有空就坐车去学校看我。冬天的宿舍很冷，滴水成冰，当您看到这么糟糕的环境时，当时就落泪了。后来一到下雪天，您就望着窗外掉眼泪，总是说：“这么冷的天，孩子们在学校太遭罪了。”有一年春天，您赶上了一个便车，就买了油条去学校看我。可是不懂事的我嫌这样太丢面子，责怪您为什么要来？一扭头我甩手走开了，您很伤心，从那以后，您就再也没去学校看过我。外婆，原谅您不懂事的外孙女吧！我们往往是在自己为人父母后，才知道疼爱下一辈是无怨无悔的付出，是不求回报的呵护。

　　1993年那个暑假，我从读书的城市兴冲冲地回到家的时候，您却病倒在床上。妈妈说，您得了脑血栓，右边的手脚都不能动了。望着憔悴的您，我失声痛哭。庆幸的是，经过一个月的治疗，您逐渐康复，可以独立走动了，但不可避免地留下了后遗症。之后的十几年，您虽然不再做饭给我们吃，但您全部的心思都在我们身上，事事都为我们着想。我成家以后，您教我做家务，教我种菜、烙馅饼。您还帮我照看幼小的女儿。一老一小互相陪伴，其乐融融，画面超有爱。我们给您买的一些食物，您总是舍不得自己吃，给孩子们留着。我们给您买穿的，您总是说：“别乱花钱了，我穿什么都行。”一家人聚在一起时，很热闹也很嘈杂，您总是乐呵呵地坐在炕头，看着我们谈天说地，各抒己见，从不嫌弃。

　　2009年5月18日的午夜，您突发脑出血，没有一声嘱咐，没有看到我们的不舍，没有听到我们的哭泣，就静静地走了。幼时曾天真地认为，您能永远活在这个世界，不会离我们而去。后来也认真地考虑过，当您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将怎样忍住我的悲伤。不敢想会有这个日子，不愿想会有这么一天，但，它还是那么残忍地早早来到，强行带走了我最最亲爱的外婆。于是，那个阳光灿烂的五月，一下子变得那么黑暗。

　　外婆，您用全部的爱照顾过我们，呵护过我们。您说的话，做的事都是为我们着想，但这次您怎么就这么狠心，任凭我们的眼泪怎样决堤，任凭我们怎样呼喊，您却一声不吭，飘然而逝，把悲痛、遗憾、思念都统统留给您的外孙女，把所有亲切的叮嘱、殷切的凝视、最纯粹的疼爱都定格在这个黑色的五月。而我，再到何处去寻你，我的外婆！

　　默默伫立，静静怀想，不知道您在天堂一切可好？村里的人都说，您一辈子积德行善，有造化，才走得安详，那是您的福气。可是作为晚辈，我多么希望您在这个世界多留几年，让我们多孝敬您几年。

　　微风轻送，白云低回，可否捎去我的问候？鸿雁携书，鱼传尺素，能否寄去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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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丽颖，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现工作于辽宁省朝阳县胜利镇中心小学，走上教育岗位20余年。喜爱文学，尤喜贴近生活、清新自然的文字，钟情于古典诗词格律意境之美。虽才情不佳，却也笔耕不辍；虽工作繁忙，却愿我写我心。没有瞩目的成就，偶有拙作在《朝阳广播电视报》《今日朝阳网》等登载。平凡的生活，静静地守候，守候一个美丽的文学梦想，带给生活一份小小的喜悦。

[编辑 瑞雪 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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