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记

文化信使/瞿军（四川） 编辑/昕晨

　　我与老友王嘉龙，相识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当时，我在牛华亚西厂工作，是油漆工。所在的水轮机车间，专门生产小型水轮发电机，而产品成型后的最后一道工序，就是穿上漂亮的新装喷油漆，那是我主要的工作职责。

　　嘉龙是六三年出生的。好像是通过另一个朋友邱广福介绍认识。而广福跟嘉龙是从小生活在一条街上，一起玩耍长大的。嘉龙初中毕业后，在乐山嘉华水泥厂工作，干的是什么抄坯工。认识后，都是二十出头的毛头小伙子，每个周末便往一起凑。他住在水泥厂单身宿舍里，方便。一般是周六下午下班后，我从牛华赶几角钱公交车到水泥厂门口下，然后找嘉龙疯玩。照理说，当时我和嘉龙是没有多少共同爱好的，不知为什么却总爱在一起，大概是因为当初他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吧。在他，我却不知原因。

　　嘉龙为人豪爽，不掺假，我俩一切都不分彼此，他的马靴、皮衣、自行车和钱，经常都为我所用。通过嘉龙，后来又认识了罗刚、谢万福、朱健和尤蜀宁一帮文朋诗友，他们都同在嘉华水泥厂工作。然而分工不同，罗刚在车队开货车，万福在工会，朱健是团委干部，蜀宁在生产车间。这其中，除嘉龙外，都是一些文学爱好者，好读书，写些发表不多的散文、小说和诗歌。每周相棸，大家总是有说不完的文学话题，常常兴浓时，便通宵达旦，不知哪来那么多的精力。往往第二天一大早，我又骑自行车从水泥厂返回十多公里的亚西厂上班，还不会迟到。

　　嘉龙条件比我好，有一辆令人羡慕的永久二八圈加重自行车，而我骑的是一辆杂牌旧车。当时，有自行车的年轻人用时髦的话说，叫比较牛。而永久、飞鸽、凤凰三大品牌，是当时最有名的名牌自行车。嘉龙还有两双长筒牛皮靴，更令人羡慕。有几次，见穿着单皮鞋过冬的我冷得直发抖，便让我把他的马靴穿上，感觉果然不一样，腿脚一热，整个人就温暖了许多。

　　记忆中，大概是八四年的春节，我和嘉龙相约去自贡（四川省南部）看灯会。自贡距乐山虽然只有两百多公里，却是我人生第一次旅行。临行前，我们在乌尤寺山脚下大渡河边照了一张合影，至今珍藏在我像册中。自贡灯会来去三、四天，两个腰包里没几个银子的年轻人却玩得十分开心。在灯会上，认识了一个卖火花的小姑娘陈昭容。

　　从灯会回来，我们依旧经常周末相聚在水泥厂。依然是喝酒，瞎扯，熬夜，有时也下下象棋或围棋，或打打家乡的桥牌，又叫贰柒拾。

　　后来，我从牛华亚西厂调到峨眉山区的大为石膏矿工作。相距远了，交通也不方便，但我们还是常联系，常走动。

　　八七年，我又调到峨眉山市交警大队工作。交通方便多了，经常说走就走，随便喊个有车的朋友送我到乐山·五通找老朋友玩。

　　大概又过了两三年，嘉龙突然辞职到眉山一私营水泥厂打工后，我们就失了联系。其后三十多年未通音讯也未见过面。

　　前不久，也是乐山老友告知我联系方式后，嘉龙来电，才重新取得联系。人似物非，当年的毛头小伙子都已步入中年。他现在是达州一家小水泥厂担任生产厂长。

　　最近，两次回乐山老家。其中一次正逢嘉龙也在乐山，可惜擦肩而过。心中怅然！三十多年老友，何日再相聚，把酒话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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