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寒风中的一次特殊采访(瞿军)

摘要:那是一个腊月初的某天上午,我和报社一名姓姚的同事外出采访。我们正走过市中心商业一条街时,街口两个衣着单薄,在寒风中嗖嗖发抖,而又酷似父子的人,吸引住了我的视线,让我不由自主停下匆匆脚步。

寒风中的一次特殊采访

文化信使/瞿军(四川) 编辑/昕晨

  那是一个腊月初的某天上午,我和报社一名姓姚的同事外出采访。我们正走过市中心商业一条街时,街口两个衣着单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而又酷似父子的人,吸引住了我的视线,让我不由自主停下匆匆脚步。

  我看时间还来得及,对同事说:“走,我们去看看。”

  当时正值寒冬,他们却都只穿着两件难分清颜色、质地的单衣,那名中年男子大约有45岁,满脸胡子,布满一层酷似黑色油彩的泥垢。他左手提着一个扎着袋口的彩条编织袋,右手搂着一捆废旧包装纸板,夹在腋下,两眼散漫无神地看着眼前穿梭不停,衣着光鲜的都市行人,站在街口处十分显眼。他那显得麻木的脸上,却又透露出一种茫然无助的神情。

  正是他这种神情,深深地把我吸引住了。几年前,我在深圳经商失败,两手空空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没有人回头看一眼,投来一点同情的眼光。头上艳阳高照,内心却是一片冰凉。当时,要是谁能帮我一把,或者那怕是安慰几句,都会让我感到温暖,感到人世间生活的美好……

  中年男子身边,同样显得无助的小男孩,显然是他的儿子了。

  果然,当我和小姚走近询问后,证实了这对落难父子的身份。

  中年男子告诉我们,他姓陈,家住数百里外的宜宾江安农村。他带在身边的儿子叫陈虎,今年7岁。老陈说,自己在乡下的日子一直很穷。两年前,妻子在自己外出打工时,跟人跑了。妻子一走,家里就更破败不堪。为了生活,这两年,他都带着孩子在乐山、成都、德阳一带流浪,因为没有手艺,偶尔能在建筑工地找到一份挑水泥、运砖之类的小工做,就是万幸了。毕竟,建筑工地有民工住的工棚,尚能遮风避雨。有时,一个工地的活干完了,找不到新的工地干时,父子俩就只好露宿在城市的立交桥下,或是旮旮旯旯的墙角、烂尾楼。

  一个多月前,一个以前在工地干活时认识的老乡告诉他,在绵阳有新工地,有活干。与老乡分手后,他带着儿子,沿老成绵公路走了两天,好不容易来到绵阳。在火车站附近,老陈找了个公用电话,按老乡留给他的电话号码打了十多遍,都联系不上。老陈傻了眼,在绵阳举目无亲,又是第一次来这个陌生的城市,怎么办呢?他反复数了好多遍,自己内衣口袋里的那把元票、角票,加起来只有不到10钱,连绵阳城最便宜的小旅店都不够住一宿,更别说父子俩还空着肚子。万般无奈之下,老陈花了两块钱,买了两个白面饼,父子一人一个,对付了一下肚子。当晚,在一个正拆迁的旧房子里,住了一夜。老陈随身所带的那床薄薄的旧棉被,多少抵挡了些寒气。第二天,父子俩便开始穿梭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搜拣别人丢弃的旧纸箱、汽水瓶,每晚拿到废旧品收购店,多少换些糊口的零钱。

  得知老陈的身世后,我和小姚都不免产生了同情和怜悯。尤其是看着清鼻涕流得老长、一脸肮脏不堪的小陈虎,更让我们感到难过。我当即掏出身上的二十多元零钱,递给老陈,以不容他回绝的口吻说:“我给你一张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号码。明天,我帮你联系一辆回宜宾老家的车。春节快到了,你老带着孩子在外面流浪,也不是回事。再说,回家去,好歹可以另想些办法。

  老陈没有拒绝我的一番好意,只连声说谢谢,我们遇到好人了。同时,小姚也捐了十元钱给老陈。

  看他小心翼翼收好了名片,我又叮咐他,赶快带孩子去买碗热面条吃,便与同事转身去完成我们另外约定的采访。

  在我近十年的记者生涯中,这是一次比较特殊的采访。这次采访的特殊,在于没有文章可写,也没有内容可报道,但却让自己的心灵得到一次净化。作为一名记者,在他人遇到困难,身处困境,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起码没有袖手旁观,尽了绵薄之力,让老陈父子在寒冷的日子里,感觉到了一些人与人之间友爱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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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军,居四川绵阳。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四十年读书不辍,坚持笔耕,发表小说、散文及诗歌作品百余篇。作品散见于国内各地刊物。著有散文集《心灵的旅行》、小说集《桥头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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