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跋涉
文化信使/张丽 编辑/雅贤
那是一个冬天的早晨，也许是十五前后吧。都五点多了，月亮还挂在寒冷的空中，让满是大雪围裹的小山村显得更加寂静冷清。家里一点钱和粮油都没有了，我只好早起，徒步前往在三十里外的爸爸妈妈那里去拿。因为他们在矿区开饭馆，以谋生计。我记得很清楚，自己背了一个绿色的包，裹了一条黄色的围巾，穿了件黑色的大棉袄，在有些凄冷的月色中出发了。
雪有半尺多深，踏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有的地方还很滑，不时地就把脚崴一下，走着费劲。索性就走旁边没人走的地方，感觉还轻松点。可是鞋子里却灌满了雪，被脚的温度融化了，把袜子都湿透了，很凉。走在崎岖不平，沟沟坎坎的山路上，一个行人也没遇上，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这时，就听见有人吆喝，原来是一辆卖煤的马车经过，心里才渐渐地有底儿了。天也露出了鱼肚白，太阳在白雪皑皑中露出了头，把整个雪地映照得亮铮铮，有点刺眼。
凉风直往走得发热的身体里吹，感觉非常不爽。就这样跌跌撞撞地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到了父母这里。父亲见到了我，露出了笑脸：“大闺女，快喊你妈，她刚走，上你姨家办事去了。”我赶紧出去，真的看见了妈的背影。我大喊了一声“妈——”，她听见了，回头冲我摆摆手。但是她在赶时间坐车，不能回来见我。站在雪地上愣神的我，喉咙哽咽，嘴半张着，望着远去的妈妈，泪水顺着脸庞淌了下来。直到爸喊我，才醒悟过来，和爸进了屋。一眨眼两三个小时过去了，爸催我：“你快回家吧，弟弟妹妹该着急了。冬天天黑的早，走吧。 ”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爸，背着他拿给我的一兜包子，还有两瓶豆油，几块钱，又走上了回家的路。也许是上午走累了，下午的路走得更慢，越怕天黑越想快走，可脚却不听使唤，在雪地里艰难地跋涉着……
不知不觉，太阳下山了，可离我家还有五六里路，冬天的白天真的太短了。真想坐下歇会，可怕坐下了不爱起来，咬咬牙，挺着吧，走！终于看见了村庄，这时已是繁星满天，万家灯火了。我终于蹭到了自己的家门口，一屁股坐在墙头上，再也起不来了。在那坐了好半天才进了屋，浑身像散了架似的。弟弟妹妹见我回来高兴地没话说，把兜里的包子吃了个精光。
现在，每每走在冬天的雪地上，我都会想起二十多年前那次雪中跋涉。很多事情，因为刻骨铭心，所以真的让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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