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文图/贾占合  编辑/雅贤

　　我的父亲，1939年3月2日出生于辽宁省朝阳县贾家店农村，中学六年文化程度，2016年5月18日不幸因病去世，享年78岁。梦里常思，音容宛在，时常想起恩父的点滴过往……

　　据老人讲，早年家族不是太兴旺。到我父亲那一辈，已是五辈单传。这种情形，在封建迷信盛行、世俗偏见严重的农村，会被一些人孤立的。加之我家早期家业较大，爷爷从小身体就不好，被娇惯的整日游手好闲，逼迫父亲过早负起家里顶梁柱的责任。父亲8、9岁时，就已磕磕绊绊地学会了扶犁杖、种地等十分劳累的农活。这一切，让父亲从小就养成了善良、坚忍、吃苦、能干的性格。

　　父亲16（虚岁）结婚，也仅比我姐姐大16岁。那时的他，虽然农活和木瓦匠活计都会干，但毕竟还是个毛头小伙子。据亲人们讲，第一次去见老丈人，父亲手足无措，紧张得满头冒汗，吃饭时也只顾低头吃，不敢抬头看人。陪客的为缓和一下气氛，问了一句：“你家几口人？”父亲赶紧把饭咽下去，慌乱地回了句：“6、7口人吧！”一时传为笑谈。

　　其实，父亲骨子里也是个风趣幽默的人。记得小时候，看过一份爸爸小学时写的假期作业，有道语文题是“写一下整个假期最令你高兴的一件事”，父亲的答卷是这样写的：“整个假期什么事是让我最高兴的呢？想一想，那就是我表哥结婚这件事。为什么呢？因为再去他家玩，就会有人给我看狗啦！”读来令人忍俊不止。

　　父亲善良，性格倔强，但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下，又极其隐忍，行事特别谨慎，从不与人争斗，更舍不得打骂孩子。计划经济年代，农民靠挣工分维持生计。我们姐弟五个，母亲身体又不好，生活自然十分困难，父亲的压力之大可想而知。依稀记得，一年四季，严冬酷暑，每天总是天不亮父亲就起床，晚上很晚才回家，吃饭时都是脚蹬炕沿，匆忙吃完，又去干活，很少歇息。不管遇到多大困难，从没见过他唉声叹气过，内心之强大，做人之坚强，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我们还小的时候，为把地瓜卖点钱贴补家用，父亲肩挑一百多斤的地瓜，去20多里地的邻乡集市上叫卖。快近晌午了，一斤也没卖出去，饥渴难耐，只得啃了几个生地瓜补充能量。散集时，已没力气挑回，只好咬牙与别人换了一个大水瓢和几顶锅盖，沮丧回家。

　　因家里穷，平日里揭不开锅，小时的记忆里，能吃上一顿纯粮食饭，已是一件极奢侈的事了。临近春节，为让家里人过一个好年，又不愿让正常的应酬耽误时间，父亲连续几天蜷缩在地窖里，编了几领炕席，扛着去赶“穷汉子集”，卖了点钱，买回两只鸭子，算是让全家人见了点荤腥。后来，县里在我们乡建立了种子繁育基地，因父亲为人忠厚，又吃苦耐劳，被县种子公司选中当了一名临时工，虽然一个月仅有几块钱的收入，但在当时已然让家庭生活又了明显改善。

　　父亲身体一直很壮，从没被病痛压垮过。但农村医疗条件差，1996年，因打针不幸被传染上了丙肝病毒，又因一直没有太有效的治疗措施，逐渐转变成了肝硬化，相继做了脾摘除、双下肢静脉曲张血管剥离、食道静脉血管捆扎等手术。不幸的是，年前又被检查出了肝癌，但父亲一直与疾病顽强抗争，一直到离世也没喊过一声疼。虽然我们对父亲的去世早有思想准备，但老人家的离开，还是让家人承受了巨大的悲痛，因为父亲一生留给我们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母亲长父亲三岁，2006年去世。想到孤独慈爱的母亲在天堂那边，已苦苦等了父亲整整十年，是该团聚的时候了，吾辈释然，爸爸安息吧，我们永远怀念您！

　　后记：含泪写了几笔，一是表达对慈父的思念，二是舒缓一下压抑的情感。而今，双亲均已不在，心似掏空一般，经常夜里惊醒，不愿视做梦境，仿佛恩父慈母就坐在身边笑看着我，爱抚着我……自信孝顺，虽无“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愧疚，但每每想起亲人如山似海无以报答的恩情，心依然无以复加地凄楚悲怆和无以躲闪地揪心疼痛！惟愿父母在天堂幸福，但愿时间能冲淡儿无限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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