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过大年(霍徳礼)

摘要:传统节日很多,“端午节”、“中秋节”、“春节”,最热闹的当属春节。人们习惯把春节叫做“过大年”。

过大年

文化信使/霍徳礼 编辑/云枫

  传统节日很多,“端午节”、“中秋节”、“春节”,最热闹的当属春节。人们习惯把春节叫做“过大年”。

  我小的时候,家在农村,记得,一进腊月门儿,耳濡目染的都是年味,到处都有忙碌的身影。市场上各个鞭炮摊旁发出此起彼伏的“叮”、“铛”声响,这是卖主在招揽顾客。果不其然,谁的动静大、谁的声音脆,一看人堆儿就知道。供销社,这个当时“国字号”的独门买卖,各个门市更是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大姑娘小媳妇、男女老少,打酱醋的、买糖果的、买布做衣服的、买年画的、闲逛的,真是人挨人人挤人。顶数卖布料的柜台前人最多,一色的家庭妇女。那时现成的上衣裤子少,只能买布料做。的确良、大花布、斜纹是抢手货。毛呢布料只有有钱人家才做上几身。大多数人平时穿的都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只有过年才做新衣服,新衣服也只是过年时穿几天,以后就舍不得穿了。叠的方方正正压在箱柜底下,等谁家办事出门时再拿出来穿。

  越是年根底下,有些活儿愣是往一起赶,大家都挤到独木桥上。那就是村中的加工厂、生产队的豆腐坊和村里的裁缝铺。豆腐坊是本队的,只需要报个名就行,按顺序排时间,排在谁前面排在谁后面,大家不争不抢,但也得好几天才排上。大人小孩儿忙个不停,仔细挑豆、用缸泡豆,到那天用石磨拉豆。大人在豆腐坊干活,孩子在一边眼巴巴的等着大人的吩咐。当卤水点成豆腐脑时,大人用水瓢舀了多半瓢,小孩在夜色下深一脚浅一脚的端回家。热乎乎的、鲜香的豆腐脑倒上蒜泥酱油,大人舍不得吃,孩子吃得多,一家人摊上几口。

  当时裁缝铺也是香饽饽,一到年根底下火得很,家家都人口多,大人孩子都要做新衣裳,裁缝铺的小屋被各种布料和做成的衣裳挤得满满的。但凡来做衣裳的,都要求将自己的活儿往前排,裁缝只是说“保证让你过年穿上新衣服”。求情的只好作罢。裁缝心里十分明白,年前赶不出来的活儿就不接了。裁缝们真是辛苦,几乎24小时连轴转。现在裁缝铺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服装店、精品屋。

  覆盖着半个村子的米面加工厂,要想磨米、磨面,就要先扔笤帚占碾子。磨大黄米的、磨苞米面的,聚成堆儿,为了占位人们先驼去半面袋苞米,一点一点往前挪,一等就小半天。

  包豆包可是个细致活,是女人的拿手活。家中妇女少的还得请屯中左邻右舍的丫头们帮忙。女人围坐在装满发面盆和豆馅盆的周围,重复着娴熟的动作。面在双手之间揉成团状,再拍打成饼后,挤压成半球状,填满豆馅,屋里炕边柜台上是摆好豆包的屏篱(音译,辽西方言)和盖帘。大家一边干活一边戏耍打闹。也不分长晚辈之分。不爱言语的成了攻击对象。“噼里啪啦”的响声是灶火门的火在燃烧松枝和木头,大火苗随着风匣的推拉声有节奏地往外串动。大约20分钟左右,蒸汽弥漫了整个屋子。黄橙橙、粘乎乎、热腾腾的豆包出锅时,在屏篱上软趴趴的。从屏篱上拣蒸熟的豆包也是一个巧活儿,城里人是不会做的。其实很简单,舀半碗多凉水,用手蘸一下,拣一个豆包,这样就不会粘手和烫手了。包豆包、蒸豆包、拣豆包,从上午十点多钟,一直忙活到下午三四点钟,足足包了几百个。这些豆包在背阴处存放一宿,第二天早晨冻得梆梆的,一个大皮缸和一个小地缸被装得满满的。在那只能吃饱,不能吃好的年代,这是当时农村的主食,家家都准备从腊月吃到开犁时节。

  农村杀年猪请亲戚家族吃“杀猪菜”是一件大事。每家在开春就抓一头20左右斤的小仔猪,用谷糠、高粱米糠、烂菜叶子、剩饭菜渣等熬成猪食。你天天看着它,怎么也不见长。可不比现在用饲料添加剂喂的仔猪,像气吹似的疯长,三、四个月就出栏。可是到了年关,它还真给主人长出了个样儿,变成了肥头大耳、肚鼓腰圆的大肥猪。到杀年猪那天,天还黑嚓嚓的杀猪匠就来了,头天打好招呼的左邻右舍大老爷们也都到了,大家一起下手,摁的摁捆的捆,猪被五花大绑的控制住,一大锅水也烧得滚热翻开……猪肉的色泽就是鲜亮,膘肥肉厚。直到现在城市的卖肉摊点,只要打着“农村纯粮食猪肉”的招牌,肉就卖得快,价位也能抬上去。自家留了十来斤猪肉、留个猪头、猪下水,用于当天的请客和正月的来人招待外,其余的全都在自家和集市上卖了,换回来的钱用于来年买油盐酱醋茶等家用,有的人家攒钱说媳妇。

  只会跑腿学舌的孩崽子们,就有了硬性任务——照单请客。“亲戚一家人、家族请长辈”。按照这一习俗,跑完张家跑李家,跑完姑家跑舅家,将屯中沾亲带故的都一一请到。家里大人们忙着洗菜、摘菜、做菜,要到正午时分,事先预备的各种饭菜陆续做好。酸菜粉条冻豆腐炖大块猪肉,大盆蒸血糕,刀切肉蘸蒜泥,白菜片炒肉,炖大豆腐,油炸花生米。男人们围坐在炕桌上,端着小酒盅喝着纯粮食酿造的白酒,推杯换盏,边聊边喝边喝边聊。酒桌上没有现在的行酒令和套话。但从欢笑声和话语声中能体味到,如同西出阳关遇故人的感觉。此时乡情得到升华,亲情更加厚重。

  离过大年越来越近,过年的准备工作显得更加热烈了。“扫房”也是当时的热词。是家家户户都需要做的一件事。这些活儿大多数人家都由妇女和小孩来做。用笤帚绑上一截长木棍,将屋顶、墙面、犄角旮旯的蜘蛛网和灰尘打扫干净,糊窗纸,擦玻璃,裱屋墙,对院落认真彻底地进行清扫。现在铮明瓦亮的“北京平”已经取代了半窗户纸半玻璃的“起脊房”。糊窗纸、裱屋墙,已经被人淡忘。

  大年前的七天,是小年,也是民间祭灶的日子。“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这是人们供奉灶王爷的条幅。据说这一天,灶王爷都要上天向玉皇大帝报告这一家人的是非善恶。祭灶时,供品中最突出的是麻糖,既甜又粘,灶王爷吃后嘴被粘住,免生是非。这天下午人们吃完饺子后,就耐心等待。当夜幕刚刚降临的时候,第一颗星星还未来得及挂在天上,村里的炮竹声就相继响起,愈响愈烈,响彻天宇,欢送灶王爷升天。“保家家平安”这是每一个人都企盼的事儿。

  那时,人们盼过年,就是盼吃好的、穿新的,祈祷一个平安幸福生活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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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徳礼,《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启蒙于乡镇广播站,锻炼于市委党校大学堂,从事基层人民信访工作。酷爱文学、楹联,捧书拜读,品味佳句;偶有小作问世,承蒙名师指正,点石成金。曾多次在县、市级报刊杂志发表新闻类、文学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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