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易把世人抛(倪佳音)

摘要:丁香落,杨花飞,等闲三春即逝。暖风氤氲槐花香,碧水潋滟夏日长。

流光易把世人抛

文图/文化信使 倪佳音(辽宁朝阳)

  丁香落,杨花飞,等闲三春即逝。暖风氤氲槐花香,碧水潋滟夏日长。世情所困,这个春日闲居在家,目睹时光淙淙而流。杜审言有诗:“独有宦游人,偏惊物候新”。游子客居天涯,思乡思归,自是对身边万物明察秋毫。从柳眼星星到桃之夭夭,从南风熏熏到夏木阴阴,时序更迭悄而无声却又明灭可见。

  素日惫懒,闲时读书写字便是闲情逸趣,惟喜于山光西落、暮色四合之际闲步水畔。那日偶听一曲《琵琶行》,忆起十余年前初读此文。彼时年少,为赋新词强说愁,惊叹于诗人“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深蕴悠远,感慨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际遇喟叹。

  今时今日,已近而立,许是心境非昨日可比,又或因锦年仓促,芳龄已逝,再闻《琵琶行》却心惊于一句“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年少时,只觉日长岁远,挥霍肆意,不懂怜惜。而今只觉流年似水,经年过往恰如浅梦一柯。偶然见一张张如花笑靥,清丽明艳,好似旧年间的自己,却觉已恍如隔世。

  多少物是人非,教人未语先凝噎。岁月长流,山河不改,只是月似当时,人难如旧。否则又如何有刘过的那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淳熙十三年(1186年)冬,安远楼成,南宋词人刘过漫游武昌,彼时意气风发,曾有过一段“黄鹤楼前识楚卿,彩云重叠拥娉婷”的不羁时光。二十年后,旧地重游,那时的南宋王朝风雨飘摇,山河日下,如同大浪中的一叶扁舟。已近暮年的词人报国无门,壮志难存,本欲买花载酒,却已无少年游性。

  少时读《红楼梦》,看黛玉焚稿断情,泪尽潇湘,只觉神思忧伤,似悲似叹,这一世情深究竟被负了。一朝春尽,花落人亡。尘世间再不见那个有着倾世之姿惊世之才的姑苏林黛玉。后再读红楼,读至秋爽斋偶结海棠社,便弃之一旁,不忍再翻。大观园内风物如画,身边众人志同道合,读书写字,吟诗作画,吃酒啖肉,结诗社,咏海棠,赏红梅,说不尽的风流之事,道不完的纸短情长。然韶华不为少年留,观眼前盛景怎知他日之伤,红粉佳人亦躲不过急景凋年的风刀霜剑。迎春错嫁伤逝,探春远嫁归难,惜春缁衣改装,黛玉泪尽而亡。贾宝玉虽有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时光恁的无情,昔日的仙府宝境已成断井颓垣,再不见姹紫嫣红开遍,亦无有如珠笑语,罗衣佳人。

  若生活静好如诗,贞婉如画,自是日日欢喜,岁岁华年。只是世间多烦扰,种种琐碎,少有清宁。以为将万事看轻,却难免为其分心劳神,常常为之辍笔停书,寝梦难安。

  想苏轼半生风雨飘蓬,徙转流离,居无定所,然心性坚韧,旷达洒脱,心安处便是故土。仕途多舛,命运蹇难,居于高位,能坚守自持,贬于海角亦忧思为民。苏子一生,无论外境如何,品性不改,磊落放达,方有“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君子似竹,正直有节,璨若皎月,华如桃李。然其豁然至斯,亦有“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之句,几经宦海沉浮,也曾生出退隐之心,愿“几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想来这尘世中人都曾有过归隐之心,只是世间多羁绊,万事不能由人。

  若有一日,得一山水明净之地,筑闲庭,修翠竹,种秋菊,植傲梅。使“桃李罗堂前,榆柳荫后檐”。素日里松针煮茗,弄泉抚松,邂逅园翁溪友,不论庙堂之事,只话桑麻,说粳稻。日子当真简静如水,安稳舒宁。

 

  徐志摩说:“人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如此而已。你看山含青翠,树氲粉霞,不过几日尽是寒烟冷月,衰草枯杨。窗外,寒露如珠,月凉如水,尚有方寸之地避风雨,御寒凉,些许慰藉,几许心安。愿灯火摇红的黄昏,你有一烛温暖,一室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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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佳音,辽宁朝阳人,今日朝阳网文化信使。现任北票市小学教师。喜看书,听歌,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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