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婆婆家

文化信使/徐志敏 编辑/庆会

　　因为身体不好，好久没回婆婆家了。暑假的第五天，我终于鼓足勇气和先生一起坐上了回家的班车。婆婆家并不遥远，乘车只需四五十分钟。先生给公公打了电话，公公很高兴，他说婆婆出去溜达了，可能是去四叔的商店了，他让我们在那下车，顺路和婆婆一起回去。

　　婆婆这几年腿不太好，有点焦虑抑郁，渐渐的不能做饭了，她能自己出去溜达，全家人都很高兴。公公原来不会做饭，现在却什么都学会了，这让我们做儿女的很感动。公公前年得过心梗，但恢复的还不错。在家里做做饭、种种菜、养养鸡鸭鹅狗，日子过得很轻松很清静。家里的一亩多地，前两年让给叔叔们种了，今年公公觉得身体好了，非要自己种。儿女们不同意，怕他累着，但也没能说服他。好在那几块地都在房前屋后，农忙时都雇人干活。

　　班车到了四叔家的商店 ，婆婆正在门口坐着呢，看到我们下车了，立刻笑了，“我感觉你们快回来了，这两天我就说这次一定是你们俩一起回来。”我明白婆婆的心思，鼻子不禁有点酸。婆婆老了，原本高挑的身材，现在怎么也站不直了，背也驼了，腰也弯了。我们跟四叔唠了一会儿，就领着婆婆回家。在这里回家，需翻过一段小山坡。婆婆走一会儿就喘了，我也觉得双腿发软。先生拿的东西多，我们就让他在我们前面先走。我和婆婆边聊边走，走一会儿觉得累了，就歇一会儿。

　　公公站在大门口迎接我们，与春节时相比，他黑了也瘦了一些，但精神状态很好。院里院外依然收拾得很整洁，院墙边载着秫秸花，红色的花朵开得正艳。新买的二十多只小鸡在院里悠闲地漫步，七只小鹅在围栏里嘎嘎地叫着；四只小猫看见陌生人迅速跳到墙头上，远远地望着我们。黑子被拴在房后，听到来人就汪汪地叫起来，我一喊“黑子”，它就不吱声了。家里的菜园很大，各种蔬菜应有尽有。我突然看到了一大片香瓜，这个是从前不曾有过的。“爸，你种了这么多香瓜。”“嗯，你妈今年爱吃香瓜。自从市场上有卖的，我就给她买。后来就在园子里种了一些。”“爸，你对我妈真好。”“要是不这样，我怕将来后悔。”那一瞬间，我被震撼了！我又一次相信了爱情，而且理解了“少年夫妻老来伴”的深刻含义：即使年轻时有过摩擦有过矛盾甚至有过隔阂，但只要经得起岁月的磨炼经得起生活的考验，风雨同舟，休戚与共，携手到白头，那也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先生去园里摘了两个香瓜，我们四人每人一半。闻着真香啊，可是吃了又怕胃不舒服，先生说不吃皮就没事，皮可以喂鸡。坐在简朴的小院里，吃着香瓜，唠着家常，沐浴着清风，感受着亲情，这便是天伦之乐吧。幸福，真的就这么简单。院里太晒了，公公就把折叠床搬到门外的大树下，他说每天都这样跟着阴凉走，哪儿舒服就在哪儿呆着。先生把褥子铺在折叠床上就去屋里炖肉了，公公赶着七只小鹅去溜达。婆婆躺在床上拿着随身听听歌，我坐在婆婆身边望着山坡发呆。婆婆没上过学，以前从来不听歌曲不看电视，生活空间很窄。现在，她居然能主动听歌了，我真的很惊讶也很惊喜！这都是公公耐心引导的结果啊，这两年，公公真的很不容易……看看婆婆正在闭目养神，我就悄悄地去屋里帮先生做饭了。

　　午饭做好了，我出去叫公公回来吃饭。七只小鹅昂首挺胸的摇摇摆摆的走在前面，路过我身边的时候，一边很努力地加快脚步 ，一边斜着眼看我，真是憨态可掬！婆婆嫌屋里热，想在外面吃，我们就把饭菜端到了大树下。树荫遮蔽，凉风习习，开始吃的很惬意，过了一会儿蚂蚁就上桌了，苍蝇也飞来了。实在轰不过来了，我们就把婆婆最爱吃的菜夹到一个碗里留下，其他的都端回屋里了。

　　先生很孝顺，厨艺也好，每次回家都会给父母做几个可口的菜，还要干一些应时的农活。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先生就去园子里松土备垄。公公婆婆在门外和邻居们唠嗑，我无事可做，就去院外走一走。院外的苞米长势很好，山坡上的梨树参差不齐，有的硕果累累，有的寥寥无几；山枣倒是结的很多，细细的枝条缀着一串串绿珍珠般的果实。洁白的小野菊像星星似的散在草丛中，铺就了一幅清新洁美的图画。忽然想起“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来了，这里是否就有诗中的意境呢？

　　乡村的夜晚很凉爽很安静，公公婆婆很早就休息了。先生去后院三叔家很晚才回来，但不久就睡着了，我本来睡眠就不好，换个地方就更睡不着了。窗外月光朦胧，蟋蟀声声，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我躺在炕上静静地享受着这份祥和与宁静，一直到天明。几只公鸡像比赛似的喔喔的唱着，树上的麻雀被吵醒了，叽叽喳喳的飞来飞去。有两只小猫不知什么时候已蹲在了窗台上，听到公公咳了一声，就立刻喵喵的叫起来……

　　婆婆家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责任编辑：雅贤]

    （徐志敏，现供职于朝阳县蒙古族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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