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难辉煌》034(金一南)

摘要:埋葬了廖仲恺,赶走了胡汉民、许崇智后,蒋介石还剩下最后三个障碍:前台的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后台的国民政府政治顾问鲍罗廷和心目中的死敌中国共产党。


“一南金文”专栏

  长期身处和平年代,极易使人在乐享生活、争名逐利、心浮气躁、得过且过的状态中慵懒倦怠,放松警惕,消弭斗志,忘却初心,淡漠使命,弱化担当。作为负责任的网络媒体,极有必要重复呐喊“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金一南,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少将军衔,博士生导师。是一位勤勉自强、才华横溢、著作等身、影响深远的军中俊杰、爱国学者。其作品以说理透彻、恢宏大气、振聋发聩而著称,独具提神醒脑、救赎灵魂、正心正念之功效。

  为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为警示当代、鼓舞民志,更为启迪后世、昭告未来,经请示将军同意,本网编委会决定于2020年3月12日开启“一南金文”专栏。愿借将军力作,爆燃民族精神之火,积极践行“导引群心、朝向太阳”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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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辉煌

文/金一南

第三章 岩浆

  蒋介石不是孙中山选定的接班人,毛泽东也不是共产国际钦定的领导者。共产国际让蒋介石作报告,却给毛泽东发讣告。蒋介石办杂志,毛泽东办报纸皆由笔杆到枪杆。蒋介石以黄埔起家,毛泽东以井冈山起家。毛泽东通过枪杆子认识了蒋介石。蒋介石也通过枪杆子认识了毛泽东。

第二节  谁人发现蒋介石(五)

  埋葬了廖仲恺,赶走了胡汉民、许崇智后,蒋介石还剩下最后三个障碍:前台的国民政府主席汪精卫、后台的国民政府政治顾问鲍罗廷和心目中的死敌中国共产党。

  下一个将是中山舰事件,又是一石三鸟。

  蒋介石将这后一个一石三鸟推了7个月。国民党被鲍罗廷由一个松散的组织造就为一个虎虎有生气的组织,在这个组织的全部力量转到自己门下之前,它还需要鲍罗廷的力量和影响。鲍罗廷的话在汪、蒋、鲍三人之中,仍然起决定作用。西山会议派攻击他将鲍罗廷“禀为师保,凡政府一切重大计议,悉听命于鲍”,“甚至关于党政一切重要会议,概由鲍召集于其私寓,俨然形成一太上政府”;他不但不在意,反而说作为总司令,只有法国福煦元帅的地位可同鲍罗廷相比。他反复引用孙中山曾说过的话:鲍罗廷的意见就是他的意见。因此,追随鲍罗廷就是追随孙中山。

  他相当客观地把他的擢升归于鲍罗廷的政治提拔及俄国武器装备和军事顾问。

  他在等待时机。

  时机来临了。

  第二次东征大捷使蒋介石的军功威名如日中天。返归广州途中沿途男女老幼观者如堵,道为之塞;至汕头盛况达到空前:社会各团体整齐列队欢迎,民众簇拥,万头攒动;一路军乐悠扬,鞭炮毕剥,工会前导,次枪队,次步兵,次汽车,卫队为殿,连孙中山当年也没有如此之风光。

  广州的汪精卫、谭延闿、伍朝枢、古应棻、宋子文联名电蒋:“我兄建此伟功,承总理未竟之志,成广东统一之局,树国民革命之声威,凡属同志,莫不钦感。东征功成,省中大计诸待商榷,凯旋有日,尚祈示知,是所祷企。”

  国民政府要员站成一列,以前所未有的谦恭,向军权在握的新秀蒋介石致敬。

  事情并未到此为止。

  1926年1月广州举行国民党“二大”,到会代表256人,选举中执委时,有效票总数249张,蒋介石得票248张,以最高票数当选中央执行委员。

  这就是蒋介石后来说的,21岁入党到40岁当上中央委员,相距了20年之久。

  这一年蒋介石40岁。

  会议代表中共产党员占100人左右,基本都投了蒋的票。

  差的一票也许是他未投自己?起码给人以这样的印象。反而显得更加谦虚。

  248强于249。

  得票245张的宋庆龄在“二大”讲话赞扬东征胜利之后的广东形势:“此间一切的政治军事都很有进步,而且比先生在的时候弄得更好。”

  一句“比先生在的时候弄得更好”从宋庆龄口中说出来,便是最高的夸赞。

  国民党“一大”连张入场券都未弄到的蒋介石,个人声名在“二大”达到顶点。

  广州第一公园大门口出现一副对联,上联“精卫填海”;下联“介石补天”。

  人们再也不记得还对什么人有过这种夸赞。

  声名达到顶点后,他便动手了。

  1926年3月发生“中山舰事件”,蒋介石又是一石三鸟。

  这回打击的重点变成了中国共产党、苏联顾问团,还有汪精卫。

  鲍罗廷恰巧不在。苏联顾问皆被软禁。再用“整理党务案”把鲍罗廷架空。

  共产党人也在“整理党务案”后被迫退出国民党中央和第一军。中山舰事件后共产党员退出第一军和苏联总顾问季山嘉被驱逐,长期以来人们一直说是陈独秀对蒋让步的“妥协政策”的恶果,但真相是事件发生后,当时正在广州的联共政治局使团长布勃诺夫在鲍罗廷的协助下亲自处理,妥协让步政策是他们强加给陈独秀的。布勃诺夫事后讲了6条理由,第一条就是怕“吓跑大资产阶级”,否则中共“无论如何不能现在承担直接领导国民革命这种完全力所不及的任务”。事后报告处理“三二〇”中山舰事件的报告中,布勃诺夫甚至认为中共只要做“保证这场革命彻底胜利”的苦力,不要去争领导权,否则“任何过火行为都会吓跑大资产阶级”,“造成广州政府的危机。最终加剧国民革命失败”。

  布勃诺夫的高参,当然就是鲍罗廷。

  布勃诺夫回国经过上海时,把他的态度告诉了陈独秀。陈独秀对事变情况一无所知,匆忙表态,以中共中央名义发出指令,认为蒋受右派挑拨中,“行动是极其错误的,但是,事情不能用简单的惩罚蒋的办法来解决”;应该“将他从陷入的深渊中拔出来”。

  共产党人退出国民党中央和第一军,竟然成了帮助蒋“从深渊中拔出来”。

  蒋介石的回报只是赶走吴铁城、孙科、伍朝枢等人,虽然这是蒋追求个人独裁所需要的,鲍罗廷却在1926年5月30日写给加拉罕的信中,十分得意地说这样的交换“使右派蒙受了比共产党人更大的损失……从右派手里夺走了他们用来反对我们的武器”。

  蒋介石打击的三方之中,只有汪精卫对“三二〇”中山舰事件保持着明白和清醒。

  汪精卫后来回忆:“3月20日之事。事前中央执行委员会政治委员会丝毫没有知道。我那时是政治委员会主席,我的责任应该怎样?3月20日,广州戒严,军事委员会并没有知道。我是军事委员会主席,我的责任应该怎样?”

  他斥责蒋介石的行动是“造反”。

  但斥责完之后,他也只有闭门谢客,悄然隐藏起来,怎样也不怎样。

  4月初,汪精卫以就医为名,由广州而香港,由香港而马赛,远走高飞。

  蒋介石就是指汪精卫与中共串通,想用中山舰劫他去海参崴,所以发动“三二〇”事变。汪精卫倒不用蒋介石劫他,自己老老实实就上了远走他乡的外轮。

  自此,没有人能够阻挡他攫取国民党的军政大权了。

  革命斗争并不排除充分利用矛盾、藏书网施展纵横捭阖之术,但这一切必须建立在依靠和壮大自己力量的基础上,鲍罗廷恰恰丢掉了这一点。中山舰事件再次成为鲍罗廷与蒋介石的权力交易。通过这次交易,表面上鲍、蒋二人之间的信任达到了别人无法代替的程度。蒋在北伐前夕谈到后方留守时,提到两个人可以托付,除了张静江,就是鲍罗廷,称鲍罗廷是“自总理去世以来我们还没有这样一个伟大的政治活动家”。

  但这位伟大的政治活动家已经开始预感到情况有些不妙了。

(未完待续)

  金一南,国防大学战略研究所所长,少将军衔,博士生导师。中共“十七大”代表,第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全国模范教师,全军英模代表大会代表。全军首届“杰出专业技术人才”获奖者,连续三届国防大学“杰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国家安全战略,国际冲突与危机处理。曾赴美国国防大学和英国皇家军事科学院学习,并代表国防大学赴美军院校讲学。兼任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北京大学等多所院校兼职教授,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一南军事论坛》主持人,《中国军事科学》特邀编委。2008年被评为“改革开放30年军营新闻人物”,2009年被评为“新中国成立后为国防和军队建设作出重大贡献、具有重大影响的先进模范人物”。

一南金文

[编辑 雅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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