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我的孩子,我是妈妈(十一)(王爱华)

摘要:2014年6月23日上午11:00。我们三个人坐上了去上海的动车。你在妈妈怀里还是会抖。其实,昨天中午时,你已经不再抖了。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分别,你又怕了吗?

编者按

  《我的孩子,我是妈妈》是一位母亲在听到宝宝的第一声啼哭时,为宝宝写下的成长日记,真实地记录了自己初为人母的心路历程。每一位女性在做了母亲后,都会实现完美的蜕变,变得坚强、勇敢……相信看过此文后,会更深刻地体会母爱的伟大和母性之光的温暖。

我的孩子,我是妈妈

文图/王爱华 编辑/赵盼

(十一)

  2014年6月23日上午11:00。

  我们三个人坐上了去上海的动车。

  你在妈妈怀里还是会抖。

  其实,昨天中午时,你已经不再抖了。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分别,你又怕了吗?

  我抱紧你。

  人群里,你显得那么突兀。

  你是那么丑,那么小,那么不堪入目。但是,不要紧,你有把你当成世界上唯一的宝的爸爸妈妈。

  早上,我们等在ICU监护室门口。

  一个高个子戴着眼镜的年轻男子神情呆滞地抱着小被子站在门口,跟在他身边的应该是孩子的奶奶吧。

  奶奶说,你们的孩子也在里面吗?我们的孩子也在里面。他是先天性溶血疾病,没法治,多少钱也治不了。

  奶奶的眼睛有泪光闪烁。

  年轻的男子凄然地扭转头。

  我说,现在科学这么发达,总是有希望的。

  然后,我们互相祝福。
 

  我们坐着到上海的动车,两个半小时后,到了上海。

  闷热的打车区,长长的队伍。

  我像在做一个梦。

  抱着你做着一个混沌的梦。

  排着队移动着。

  我们坐上了出租车,说了医院的名字。

  上海在下着雨。

  出租车把我们送到医院,进去问过,才知道错了。

  上海的出租车,真的好难打到。

  爸爸拉着行李箱,我抱着你,挡着雨,在马路上来回走着,寻找着。

  我们向一个人打听路,他很热情地告诉了我们,末了还说,要不是他等人,就送我们去了。

  我们终于打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很善良。

  你饿了,一直哭,我们的热水没了,出租车司机帮我们找到热水,帮我们一路打听,送到目的地。

  如果不是这样的心情,上海应该是很美的,上海应该是很好很好的。
 

  我们挂了急诊。

  急诊医生建议我们挂明天出诊的专家号,她是这家医院的权威专家,也是中国这方面疾病的权威专家。

  我们没有挂到号,已经满了,只好挂了一个普通门诊。

  我们被引到一个民居里的私人宾馆。

  一楼,窄小,潮湿。

  我们是被民居女主人的一句话打动了。

  她说,这样的病很多,前不久,有一个在她们这里住的,诊断后,没事。

  雨一直下。

  你有点低烧。

  姥姥打来电话,这是姥姥第一次给妈妈打电话,平时都是妈妈打过去。

  我挂掉,姥姥又打,我又挂掉,姥姥又打,我看着闪着的电话。

  我挂掉,重新打过去。

  我说,我在上海,抱着孩子在上海。

  姥姥的声音慌了,你先忙,你先忙。

  姥姥匆匆地挂了电话。

  后来,我才知道,姥姥前一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是妈妈小时候的样子,穿着小红棉袄,围着姥姥绕啊绕,最后怎么也找不到了,姥姥哭醒了。

  我和姥姥是积了几生几世的母女。不在她身边的这些年,我的心情起伏她都有感应。

  我们第二天去了普通门诊,那个医生也建议我们去挂下午的那位专家的号。

  我们说,我们挂不到,怎么办?

  那个医生说,你可以直接抱着孩子去,像你们这种情况,应该可以接诊的。

  下午的上海还是雨,缠缠绵绵,淅淅沥沥。

  去往医院的路上,从各个方向涌来的,抱着孩子的男人、女人,他们的脸是麻木的,眼神是呆滞的,仿若行尸走肉。

  这附近的宾馆,民居式的旅馆住的几乎都是在这家医院长期或短期治疗的孩子,而且大部分都是那种先天性的疾病,从婴儿期就开始来往这里。

  我真的没办法喜欢这样的上海,喜欢这被悲伤重重包围的地方,虽然我知道,上海真的很美,想像般得美,但是,越美的上海,越让我感到悲伤。

  我们见到了那个专家。

  她接待了我们。

  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只是说疑似那种病,住院,星期六手术,也就是后天。

  住院并不顺利。

  安排的4楼,4楼护士站说,孩子太多了,去3楼吧!3楼说,孩子太小了,还是去楼上。

  经过协调,你被楼上的特护病房接收了。

  这个新生儿的特护病房是半敞开式的,它的门多数时间是开着的,我们看你被放进了保温箱。

  护士让我们明天一早来抱你去做检查。

  我们又分开了。

  你有些低烧,你是那么小,问题好似还很多。

  我无法辨别,远远看着你躺在那里,我的心绪是怎样的。

  我和爸爸没有立刻离开医院,我们和病房外的孩子家属了解他们的情况。

  我们认识了和我们疑似同样情况的南京一家人。

  小女孩,早产,现在6斤多一点儿,比你大一个月。一个月前,出现了这种情况,在南京医院治疗了,无奈来到了上海。

  她比你早一个多小时住的院。

  小女孩的爸爸说,如果真的是先天性的,这样的几率,在新生儿里是万分之三,其中女孩占万分之二,男孩占万分之一。

  除了手术,没有新生儿能确诊,而手术的最佳时机是三个月内,因为超高的指数,每时每刻都在伤害着孩子,我们等不起。

  手术后,还要手术,等待肝脏移植,有幸在一周岁内等到肝源,资金又到位的话,这时候孩子的成活率是百分之七十,移植成功后,这段时间要在家和医院之间奔波,能活到三四岁的孩子,几率为百分之三十,能活到七八岁的孩子为百分之十。

  国内现今唯一一例,二十岁还活着的是一个小女孩。

  国外,也有一例,目前五十岁左右。

  韩红是这个慈善基金的发起人之一。

  我看到了那个小女孩,双眼皮,白皙的脸,安静的像幅油画,那么小,就那么美。

  比较下,我家的宝宝那么丑。

  我们彼此祝福,我们都是个例外。
 

  我的孩子,这时的妈妈,只有想到不管你怎么样,妈妈都会陪着你,才能正常的思考,你知道吗?

  我的孩子,我不是没有想过,即使是想法,对姥姥也是残忍的。

  我对你,和姥姥对我,都是一样的。

  姥姥是妈妈,你是孩子,而我,是妈妈,也是孩子。

  很多人都说,姥姥是个丑妈妈。

  姥姥的丑和她的花儿对比十分强烈,乃至人们怀疑她怎么会有那样相对体面的三个儿女。

  我不是听不到别人说起姥姥的丑,我是一次也没有记住。

  有一天,我翻到姥姥的一张老照片。

  许多人在一起拍的,都是十八九岁的女孩子。

  那里有一个白白净净,娇艳的令人怜惜的女子。

  我回过身去看现在的姥姥,我发现了自己妈妈的丑。

  在那个时代,一个乡下的女人,除了青春年少时,遮也遮不住,掩也掩不住的美,过了这短暂且很少的几年,是再难找得到那所谓的美的。

  姥姥的丑如她的生日,没有人放在心上,没有人想到,她的来是和谁有关,她是为什么来,她的时光是怎样一天天过去的。

  姥姥的三个儿女在自己的生日,或一年的岁尾,偶尔才会闪念,妈妈为什么没有值得人们庆祝的生日。

  姥姥说,她也忘记了,她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哪一个时辰来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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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爱华,辽宁省北票市人,现居安徽省淮北市。这几年最重要的工作是一位全职妈妈。曾用十几年去热爱文学,文字对自己来说,已不只是文字,而是生命的载体,是灵魂的寄宿,帮助看清自己,寻找自己,并不断更新自己,希望能写出更接地气的文字,然后好好地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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