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朝阳网】乡思

摘要:题记:朝阳县黑牛营子乡章吉营子村自2008年6月被省旅游局批准为“旅游专业村”以来,村中的古寺宏观寺名扬海内外。辽绣更是文化遗产珍传。宏观寺院内的大柏树,经专家检测,树龄已逾千年。每年来这里考察旅游的络绎不绝。于是,想起了十年前写的《乡思》一文。

乡思

文化信使/王庆民 编辑/赵盼

  题记:朝阳县黑牛营子乡章吉营子村自2008年6月被省旅游局批准为“旅游专业村”以来,村中的古寺宏观寺名扬海内外。辽绣更是文化遗产珍传。宏观寺院内的大柏树,经专家检测,树龄已逾千年。每年来这里考察旅游的络绎不绝。于是,想起了十年前写的《乡思》一文。

小孤山主峰

小孤山下宏观寺大雄宝殿

木胎刻制的弥勒佛

章吉营子宏观寺大殿前的千年古柏

  少时读书,读到“游子思乡”一语,很不以为然。“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守在家里,窝一辈子,有什么出息?可游遍了大江南北,走过长城内外,而又寓居小城之后,还真的涌起乡思来。

  我的家在辽宁西部丘陵中的一个小村——章吉营子。那可真是名副其实的山清水秀的小村。巍峨的小孤山下,自南向北,迤迤逦逦二三百户人家,掩映在绿树之中。小凌河蜿蜒如带,从村前缓缓地流过。凌河两岸,土地平旷,良田千亩;依山傍水,屋舍俨然。河滩上,一片杨、一片柳、一片杨柳相杂。春夏之交,蓊蓊郁郁,纤纤莽莽。乡贤有诗句曰:“日照孤山天象好,风吹凌水柳如烟”。诗句未必尽佳,而这“柳如烟”还是恰切的。

  人说:“黄河是母亲河”,我说小凌河是家乡的母亲河。家乡的父老,世世代代,都是吃凌河水长大的,家乡的孩童,都是凌河水泡大的。家乡十年九旱,常常是杨绽绿柳泛黄的时候,天还滴雨未下,林中的布谷鸟“播谷播谷”的叫声催得人们心烦。这时河里热闹起来,挑担的、推车的、赶车的、开三轮的,都到河里取水,任你人挑车拉,任你抽水机不停地抽,小凌河像母亲一样,袒开自己的胸襟,任凭她的儿女们尽情地吸吮。母亲乏了,母亲瘦了,但她总是敞着那无私的胸怀。

  小凌河总是孩子们的乐园。春天,几阵南风吹来,小凌河早早地醒了。嘎嘣嘎嘣地响了两天,河开了,浮冰在一夜之间漂尽了,晶莹的、清澈的河水又和孩子们见面了。在冰下委曲了一冬天的鱼儿,高兴了。晨光里,用劲地打着“漂”,一闪一闪,极耀眼的银光,一闪眼,又落入水中去了。一个不让一个,争着,真是让你眼花。

银带似的小凌河

小凌河游弋的白鸭

  最有意趣的,要数捞泥鳅了。约上几个小伙伴,手里拿着长把的笊篱,蹲在岸边的残冰上——要踩牢,不小心,会滑下去的——静静地等着。泥鳅,三三五五,逆着水,紧贴着水底,向上游着。看着它们游上来了,赶紧把笊篱伸下水去,让笊篱的一边贴着水底。片刻,泥鳅游到笊篱里了,唰!起手要利落,四五条,有时竟有七八条,倒到伙伴端着的盆里。只要有耐性,一个时辰要捞好几斤呢。回到家里,往盆里倒少许的水,撒上一把盐,用手一搅,泥鳅在盆里乱钻,钻一阵儿,噗打噗打儿地吐泡了,嘴里的污泥吐出来了,再用清水一洗,下在滚沸的汤里,打上一两块豆腐,加点盐,炖一阵儿,鲜鱼汤熬好,原汁原味,那味儿鲜着呢。

  夏天,要数小凌河热闹了。不到晌午,六七岁、八九岁的,就泡在水里了。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放学了,十多岁,大到十四五岁的,都来了,光着小屁股,蹦到河里,扑扑腾腾,唏哩哗啦,喊的叫的,打水仗闹的,河里乐开了花。不要担心淹着,河边的孩子,七八岁就是“浪里白条”。白天,河里是男娃们的世界;晚上,河里也没有歇着的时候。一伙女孩子,不,或许也有她们的妈妈、姐姐、嫂子们,暮色初合的时候,河,就被她们“霸占”了。这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河里没人敢去泡了。热天,耐不住了,狠狠心,跳到河里洗一阵,糟了。用不了半天,浑身起大疙瘩,痒痒的,不得不去挠.越挠越痒,越挠越大,越是犄角旮旯,越是痒得难挨。不挠个五六天,挠得血浸浸的,那劲还真不过呢。有人说了,上游选矿,水质污染——可惜呀!

  初秋,小凌河的水清极了.一夏洪流的荡涤,河里的污泥败草,青苔落叶,冲洗得干干净净,“游鱼细石,直视无碍。”这是打鱼的好时节。用网打,那是少数有渔网的人的事,孩子们是做不到的。十几岁的小小子,拿着鱼镖——一条三尺长的木杆儿,拴上一条绳,绳上再拴一段尺八长的有筷子粗的铁丝——穿了裤衩,光着晒得黑乎乎的小膀子,在河里,撒着欢地打。打鱼要挑晴朗无云的天,天晴水清,伙伴们把鱼赶出来,啪!啪!你一镖我一镖,没跑儿。一镖下去,五六寸长的鱼漂上来,捡起来,一甩,跟在岸上跑的弟弟或妹妹,麻俐地穿在柳条上。一晌午,能打一大串呢。累了,坐在岸边的柳荫下歇会儿,争着看谁打的大。有时,在林中的沙地上,挖一个小沟,把湿柳条担在沟上,拣大点的鱼放在柳条上,拣来几把枯枝干草在沟里点上火,翻两个个,一条有头有尾的真正的鲜鱼烤好,一人一条或是几个人争着吃一条。那年在海滨,听着烤鲜鱼烤鲜鱼的叫卖声,忍不住买了两条,一吃,和家乡的味道差多了。想着儿时的烤鱼,总觉得余味无穷,于是吟出了一首小诗:

  童年往事已依稀,

  梦里情牵梦里思。

  柳岸溪边常戏耍,

  拾柴架火烤新鱼。

  到冬天的时候,小凌河很是冷清了一阵子。可是到了“大雪封河”以后,热闹又来到了小凌河。几夜西北风,河封住了。水流缓的地方,冻得严严的,滑如脂、平如镜,好一个天然的滑冰场。吃完晚饭,孩子们背着爸爸给做的小冰车,手里握着“冰钎”,坐在上面,两手朝冰上一扎一扎,吱吱,满河套地滑。大点的孩子穿着自制的“冰鞋”,滑得哪个美劲儿,也像是凌空欲飞呢。

  要说凌河两岸的土地呀,还真称得上沃土呢。冬去春来的时节,秋天就翻得过、耙得细的土地,一冻一化,踩上去软绵绵的。别看天头旱,好抓苗。万一是得一场“贵如油”的春雨,人们喜得嘴都合不上,小犁杖一豁,撒上种子,那真是“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呢。春天没雨,累是累了点儿,不过绝不会种不上地。水源有,有小凌河呢。嫌到河里整水远,可要费点劲了。三五个爷们儿,选在林边地头低洼点的地方,豁出劲来挖下去,五六尺深,一个临时的井挖出来了。不过,说的容易,挖的时候,是真得出几身汗呢。机电井,是有几眼,生产队那时,统一抽水。现在承包了,种地分散了,抽水吧,用不了那些,淌得满地满沟的都是。再说,有时电供不上,不如自己挖的近便、结恰!“见苗三分得”,家乡的人都这么说,不假!只要你拿住苗,及时地铲蹚,施肥,除虫,丰收还是有把握的。小凌河川的地担旱。当然了,灾情要是太重了,也要减产,可没有绝收的时候。

  说到自然灾害,小村还有一样,堪称得天独厚:每年五月、八月左近,辽西常遭冰雹的袭击,有时春天砸得枝叶横飞,秋天砸得粮谷遍地。可这里极少遭此厄难。

  村后的小孤山半山腰,一个突兀的山冈上,以前有一座雹神庙,现在只存一堆瓦砾。我小的时候,雹神庙就不在了,但人们每到四月十八还是虔诚地到那里开庙会,跪在地上焚香祷告,念经祭奠.至今想起来.觉得膝盖还隐隐的疼呢.男女老少,老的白发苍苍,小的开着裤裆,齐刷刷地跪在满是沙砾的土坡上.心要诚,否则要挨雹子!还真"灵",家乡真的不挨雹子砸。有时下几个小的,稀不愣的。小孤山后西北的村子,有时砸得精光。可山前面,安然无恙。念中学的时候,明白了。要说灵,不是雹神灵,是小孤山灵。小孤山突兀高耸,像屏障,阻住了西北的寒流,占着地利了。

  提起小孤山的灵气,大概是真有几分呢。小孤山后的村子,都有蝎子。四、五月草吐绿、花沁香的时节,到山上去割柴草,一不注意,蹬翻了石头,咕咕容容、翘着青绿色的大尾巴的蝎子四处乱爬,吓得人头皮发麻。“毒似蛇蝎”,谁不怕!可小孤山前,一只没有。据说,很久以前,小孤山下,小凌河西,蝎子横行,闹得善良的人们无法生活。玉皇大帝派昴日星官来解此难。蝎族闻听星官下界,早是望风而逃。星官惟恐它们再回来作乱,就点化了小孤山头的一块巨石,以镇蝎邦。现在小孤山主峰前方,有一巨石,高十数丈,峭然如鸡冠,人们称为“鸡冠石”。每当日仄东南,鸡冠石上一点闪亮,忽明忽暗,晶晶夺目,据说那是神鸡在眨眼。

  小孤山,是座宝山。山腰往上,直到山顶绝壁下,荆条密密麻麻,绝无空地,齐刷刷地,有半人高。荆条丛中,山鸡、鹌鹑,各种雀鸟,唧唧喈喈,扑扑愣愣。山腰往下,沿五条大沟向下延伸,沟畔坡边,椿树、山榆、酸枣、山杏,高的矮的,摩肩接踵,一团和气。树稀些的地方,黄草、白草、蓬蒿、野蔓,拉拉扯扯,乌烟瘴气。走狐、奔兔、狍子、黄羊,往来其间。小孤山的兔子又大又肥。山上草木茂盛,不愁隐身之所;依山近河,水草野果,不愁食不果腹。秋天的时节,兔子吃得饱饱的,长的肥肥的,懒得走动,趴在草窝子中。人到近前,挪一个地方,又趴下了。人说“秋后的兔子正发愣”,就是这个意思。有一次在山上砍柴,蹭——蹿出一只兔子,又趴在前边了。大哥一镰刀抛过去,打中了。一只灰不溜的大兔子蹬腿了。兔子胆小,见血就麻腿。

  靠山吃山,原来山也有吃尽的时候。困难时期,榆树扒皮扒死了;杏树撸叶撸死了;荆条连割带刨,整光了。狐狸狍子走光了;兔子,打的打,抓的抓,好一个大家族,竟也败落了。自然孕育了人类,人类将主宰自然,人类也破坏了自然。以人类的范围计,人类要相依为命,和睦相处;以生物的范围计,生物界也要相互依存。人类若以高于生物界的智能,去有意无意扼杀生物界的其它种类,将来的人类不是太孤单了吗?

  家乡的人,是勤劳善良的,他们并不是有意地去扼杀,只不过是为了眼前的衣食,他们还没来得及想得那样远。

  我离开家乡的时候,正是山光、水枯、地不打粮的年月。今年夏天回家,大不同了:登上山冈一望,满眼的绿。山上河边的树又长起来了。山又青了,水又秀了。本来就山清水秀的家乡,明天,会更加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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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庆民,蒙古族,大学文化,中共党员,退休于朝阳师专,副高级职称。辽宁省散文学会会员、辽宁省楹联学会会员、朝阳市作协会员、朝阳市诗词学会会员。爱好写作。有诗词、散文、小说、楹联、教学论文等发于《诗词》、《燕都晨报》、《朝阳日报》、《塞外风》、《辽西文学》、《民间文学》、《辽海诗词》、《辽海散文》、《作家天地》等各级报刊。曾被评为朝阳市优秀楹联家。有一些作品在省市级比赛中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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